“我剛開始喜歡他,隻是因為他板的樣子像一個人。我把他當那個人的替,每天都想看見他,然後就開始耍心機、玩手段,最後把我自己玩兒了死局。”
喝完手中剩下的半杯威士忌之後,顧平蕪的語氣已經變得有些糯,字音與字音收尾相連,顯得纏綿而嫵。
“你說他像的那個人,難道是……蔣行?”
林冠亨口而出,倒讓顧平蕪詫異了一下。
抬指按在蹦蹦直跳的太上:“你也認識他?”
林冠亨搖搖頭:“算不得認識。在海市隻是耳聞,後來也聽人提起過。”
他沒撒謊,隻是略去細節不提。事實上,他是偶然聽人提起了蔣行的現狀,甚至還知道了顧平蕪資助蔣行治病的事。
那不過是在上京一個普通的酒局,在場的大都是同在一個生意圈子的高管、大拿。席間有個三十上下的老總,姓陸,因為平素八卦,人稱陸八,其實就是說他八婆的意思。
這位陸八曾經也是板狂熱好者,不知怎麽說起自己在紐約的時候車禍住院,意外遇見蔣行。
“他那個病,什麽CTE?再想回去玩板怕是不行了,平衡都不太能維持了,還在堅持治呢,也是可憐。”
林冠亨也是隨口問了一句:“他不是和公司解約了?哪裏來的錢去國治病?”
老總陸八把酒杯一撂,子驀地前傾,神兮兮道:“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人家可不是普通手,人家有臉呀,那一個盤靚條順,富婆上趕著獻殷勤呢,還差那點治病錢?”
林冠亨笑了:“我看又是你說,我讀大學的時候就知道他有個出一般的朋友,好著呢。”
“嘿你還不信?”陸八最恨別人說不信他的八卦,立刻翻出手機要那證據出來,“我跟你說,我當時撞斷了條,每次去複健都見他,那醫院普通人可進不了——你看看,就這孩,有一次過來探病,我親耳聽見蔣行客客氣氣顧小姐,那可不是之間的稱呼吧?”
手機都已經遞到跟前來了,林冠亨雖然懶得和這位陸八爭辯,卻也禮節地垂眸看了一眼。
隻這麽一眼,他就立刻將照片裏那個側影和“顧小姐”仨字兒連上了。
心裏一陣又一陣翻江倒海,想著,哦,原來在國的時候和這個姓蔣的在一起。難道一直不同意我的追求,不是因為忘不了池以藍,而是因為蔣行嗎?
可要是為了蔣行,為什麽要回國來呢?
這麽久以來,林冠亨一直和顧平蕪在上京保持著聯係,隻看到為工作忙狗,也沒見總是出國,林冠亨是真迷糊了。
難不蔣行在上京?顧平蕪至於在上京藏了這麽大一個人,卻和我沒事兒人一樣,該怎麽樣怎麽樣嗎?好歹我也是的追求者之一吧。
這個疑在他心頭了很長時間,直到得知池以藍來了上京,還了顧平蕪的甲方,這可是個眼前的的危機,而蔣行隻是個沒影兒的事。因此,林冠亨的注意力立刻又回到了眼前這個敵上頭,倒把蔣行給忘到腦後去了。
可沒想到,這個名字會在今夜被他們提起。
顧平蕪聽林冠亨說了蔣行和的八卦後,臉上的表很平靜,似乎不是很想否認的樣子。
林冠亨的心一下子就沉下去了:難不顧大小姐還真拿治病當條件包了人家?
“我欠蔣行朋友一個人才幫他的。”顧平蕪忍俊不一笑,似乎覺得那些八卦有趣,“我和池以藍分手後,大病了一場,醫生和我說這次必須得做手了,不然我撐不了多久,可功率隻有一半。”
這是林冠亨所不知道的生與死,他的神慢慢沉重起來。
顧平蕪漫不經心地玩手裏那支酒杯:“我……那時候怕死的,我就想,我死之前要見他一麵,給他好好看看我的真心。我不指他回心轉意,我就想問清楚,隻是因為一個愚蠢的、不太漂亮的開始,我們為什麽就非要分開不可。”
停了一下,自嘲道:“我那時候蠢的吧,覺得是比生死更大的事。所以我逃出醫院。是陳恩雨幫了我。”
“你是蠢的,傻豬。”林冠亨深深著,說道,“你當時就沒想過,萬一陳恩雨是想害你呢?你要是半路出什麽事,恐怕也不會負半點責任。萬一你出什麽事,就真是為赴死第一人了。”
顧平蕪沒說話,低下頭,越來越低,接著趴在吧臺,頭埋在了臂彎裏。
“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聽到耳際朦朧的呼喚,顧平蕪慢吞吞轉過臉,側著頭枕在疊的手臂上,皺著眉頭和湊過來的林冠亨對視。
就在對方準備把扶起來離開的時候,沒頭沒腦地問了句話。
林冠亨一時沒聽清楚,因為這問句前所未有,簡直讓人一頭霧水,於是下意識問了句:“什麽?”
也不惱,這次很認真地一個字一個字重複道:“,在你生命裏占多大比例?”
林冠亨一時愣住。他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又心知肚明,或許連百分之五十都不到。
正在他猶豫是否要回答真話的時候,顧平蕪又咯咯笑了,驀地直起子來,朝他擺手。
“你……你的表好搞笑哈哈哈哈……”順了順自己的氣,才接著說,“你放心,我不是要質問你什麽,我問這個,隻是因為……池以藍曾經問過我這個問題。”
沉默了一下,林冠亨問:“你怎麽回答?”
“我沒回答。”說。
那時候對來說大過了生死。如果照池以藍的算法,或許是比百分之百還要更高。
可因為池以藍對“腦”表現出了輕視,沒有回答。
捧上真心給人踐踏是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才會做的事,顧平蕪手裏的真心被踐踏了一次、兩次,就已經明白真心在池以藍麵前不值錢這個道理。
林冠亨了代駕,扶著顧平蕪上的車,先送回家,自己再打車回去。
顧平蕪很久沒有這樣喝過酒,上車的時候就已經半睡半醒。
等到代駕趕到,開始往家開的時候,已經整個人倒在他懷裏不省人事。
他規規矩矩地張臂半抱著,呼吸落在發鬢,偶爾垂眸,都會恍惚著做一番心理鬥爭,再克製而艱難地移開自己的視線。
車子停下的時候,顧平蕪才轉醒。發現自己睡姿不雅,直接躺到人家懷裏,也隻是泰然自若地,說句不好意思,就下車了。
林冠亨要送,堅持拒絕。這時候酒醒了大半,口齒也變得很清楚,林冠亨沒敢再堅持,隻怕會讓對方以為別有用心,於是隻好站在小區門口,目送緩步往裏走,喊了一聲:“到家記得報個平安!”
顧平蕪在昏黃路燈下回過來看著他,出一個很燦爛的、有點迷糊的笑臉。
揮揮手喊道:“好!你也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林冠亨又不如山地盯著走了一會兒,直到影消失在曲折的綠化帶,他才有點煩悶地回過來,往上煙,卻了個空,這才想起來,顧平蕪不聞到煙味,所以他出門前把這些東西都給助理收著了。
他煙癮犯得厲害,四下張著,想找個便利店買包煙救急,誰知視線一頓,看到了一個不願意看到的人。
池以藍居然也在這兒。
他什麽時候來的?來多久了?
最好看到他抱著顧平蕪,親昵再見的樣子!酸不死他!
林冠亨酒量比顧平蕪好一點,到底沒醉,但也和平時的端方君子模樣差之千裏,整個人顯出有點不羈的氣質。
他眼睜睜瞧著池以藍朝自己走過來,拳頭下意識了,笑了:“稀客呀池先生,好久不見,請問這數九寒天凍死人,您不在海市日理萬機,跑到上京來有何貴幹啊?”
這一番冷嘲熱諷,讓原本想要心平氣和大哥招呼的池以藍拳頭也立刻就了。
好難忍啊。
池以藍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心說。
*
池以藍的車原是在小區外等著的。
顧平蕪一向不願意他貿然上門,所以他等在外麵,以為一回來應該就能發現。
誰知好不容易等來顧平蕪的車,卻發現車裏下來了兩個人!
顧平蕪,和一個礙眼的男人——林冠亨。
林冠亨居然還扶著顧平蕪,簡直就像倆人抱在一起一樣,天化日,真是有失統,池以藍一麵看一麵煩躁地點了煙。
他在車裏靜坐不,想知道這倆人是什麽況,發展到哪一步,接下來又準備幹什麽。
萬一發生點什麽他看不得的場麵,他就衝出去揍林冠亨一個猝不及防,以報在杭城的一拳之仇。
但最後顧平蕪是一個人進去的,池以藍鬆了口氣之餘,又有些失。
——這下找不到借口揍他丫的了。
兩人雖然敵見麵分外眼紅,拳頭都得梆,但好在都是麵人,隻要你不先打臉,我是不會給你難看的。
於是池以藍和林冠亨麵麵相覷了一會兒,說了第一句話。
“已經拒絕過你了。”
一劍直捅林冠亨死,他出一個得的微笑,說:“這無需池先生提醒。”
在池以藍開口反擊之前,林冠亨又道:“不過據我所知,也拒絕過你了吧。”
池以藍的臉當即覆上一層寒霜,冷冷道:“我與人的家事,也無需林先生過問。”
言下之意,我們早就是一家人,你一個外人,還是管好你自己,來破壞別人家庭。
林冠亨反詰:“哦?是你人?我怎麽不知道?什麽時候領的證?可辦了喜酒啊?”
池以藍波瀾不驚,毫沒被激怒,慢條斯理瞥他一眼,篤定道:“放心,遲早會辦的。屆時一定給林先生發喜帖,林先生可一定要百忙之中空賞。”
林冠亨還要說什麽,那頭正好有居民回家,刷卡金小區門,池以藍嗖地竄過去,跟著進了小區,把林冠亨就那麽扔在原地了。
林冠亨架還沒吵完,自覺吃了個悶虧,追了兩步被電子門攔在外頭,指著池以藍怒道:“你丫使詐!”
話音剛落,黑暗中有什麽東西朝他扔過來,林冠亨第一反應是“有暗”!
閃一躲,卻見一包煙砸到了地上。
遠遠傳來池以藍的冷嘲:“煙冷靜冷靜吧。”
林冠亨喝酒喝得腦子線,居然真的彎把煙撿起來,還拿了一支出來叼在裏,接著他就臉一沉,愣住了:“媽的,給煙不給火,故意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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