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歌不自覺地, 也跟著他直背脊:“我有在努力學數學……”
“數學的事先放一放。”倪爸爸將績單擺在面前,“我剛剛給你班主任打電話,從那兒聽說了另一件事, 你在學校里,跟老師吵了起來?”
倪歌瞬間睜圓眼。
“倪歌,績不好也就算了, 我沒有教過你忤逆老師。”
“我沒有……我們只是意見不一致。”倪歌辯解, “我腦袋,我都沒有還手。”
“沒有還手——”倪爸爸臉上流出失, “難道你認為,跟爭吵, 是很正確的事嗎?”
倪歌突然到疲憊。
“倪歌, 我跟你說過很多次, 你已經快要年了,你應該學著……”
“為什麼你從來都不愿意聽我解釋呢?”倪歌難過地抬起頭,打斷他。
此前無論面對呂蕓還是黎婧初, 都覺得沒關系,能通就通,不能通就算了,反正都是無關要的人。
可面對父母的時候,三言兩語,就就難過得想哭。
“我也跟你說過很多次,我不喜歡我的小學語文老師,沒有罰我,但總是當著很多人的面罵我,明明我沒做錯什麼事,卻總是被指責。”倪歌說著說著,視線開始變得模糊,“簡直像個鬼魂,一直魂不散地出現在我的生活里,這次作文培訓竟然又……”
“倪倪。”媽媽語調溫地提醒,“那些事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也許等你長大之后,就會覺得你的老師是個很好的……”
“不會有那一天的!我腦子壞掉了才會去謝傷害過我的人!”眼淚大顆大顆地滾下來,倪歌用袖子去,然后轉頭問爸爸,“你們都以為我不會記得,是不是?那位呂蕓老師,小學時誰給送禮就對誰好,我送的賀卡,連看都不看就直接扔掉;那時候在班上拿別的同學父母離婚的事開玩笑,我說那樣不對,就讓我滾出教室……我真沒想到高中還會再遇見,我覺得我沒有打一頓,真的已經很尊重了。您為什麼不問我,老師是不是對我說了什麼?為什麼一上來就覺得是我的不對?”
“你……”
倪爸爸被兩個簡單的問題問得愣住。
他怔了一會兒,“你小學的時候,從來沒有跟我們說過這些事。”
“我……”倪歌委屈得不上氣,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句子斷斷續續,“我……說,說過的。”
但沒有人信。
“我從來就沒、沒覺得……那個老師,能對我產生什麼不得了的壞影響。但……但是為什麼,連你們都不愿意聽我說?”
父母一起陷沉默。
“倪倪,你冷靜一點。”倪爸爸皺眉,仍然不愿意面對自己的失職,“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倪歌不想說話了。
哭得全都在抖,慢吞吞地站起來,“那我……我們,都、都冷靜一下,再來談……談這件事吧,爸爸。”
說完,一邊抹眼淚一邊往門口走。
倪爸爸一開始沒反應過來。
還是倪媽媽猛然回過神,了一句:“倪倪!”
然后趕起去追。
但開門的時候,冷風攜著水汽撲面卷,外面已經沒有人了。
——
倪歌跑了一段路,速度迅速減下來。
——因為穿的是睡和棉拖。
從小寒,比常人怕冷,每年都要提前把加厚的棉睡拿出來穿。可不巧的是,今天夜之后下了點兒小雨,的上厚厚的被水打,迅速到上,像拖著沙袋。
“……”綿羊姑娘耷著漉漉的,在訓練場旁找了個石墩,沮喪地坐下。
不知道能去哪兒。
出門時本來想得好好的,去哥哥的公寓避避風頭。可跑出來才想起來,倪清時本就不在北城。
倪歌難極了,在石墩旁蜷團。
這樣子連大院兒都出不了……一定會被崗哨攔住,然后直接卷團扔回家。
倪歌想著想著,又想哭了。
雨下得不大,淅淅瀝瀝的,一片朦朧的水霧里,年的喊聲由遠及近:
“倪倪……”
“倪倪?”
倪歌的耳朵微微一。
然后就聽見……咣啷咣啷開垃圾桶的聲音?
倪歌:“……”
容嶼打著手電撐著傘,挨個兒挨個兒地開垃圾桶,每掀開一個蓋子就神嚴肅地問一遍:“倪倪,你在這里面嗎?”
倪歌:“……”
蹲在容嶼的視覺盲區,他是真的沒看見,但心里又真的急,只好像個智障一樣,認真地企圖與垃圾流:“倪倪,不要以為藏在垃圾桶里,我就發現不了你啊?”
倪歌:“……”
“被我抓到了的話,我揍你啊?”
倪歌終于忍不住。
“……我不在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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