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權淡淡的說道。
朱元璋欣一笑,“咱殺那麽多人,也有無可奈何的理由,不殺不足以震懾百!”
朱權點了點頭,“我懂,這個世上有不同的圈層,不同的認知,不同的思維。”
“嗯?”
朱權這一份超前理念讓朱元璋一愣。
“簡單來說就是層次不同,考慮的事就不同,比如百姓,大部分格局都小,喜歡詆毀和嫉妒,所以不了大。
而那些大有的人,他們懂得人最大的愚蠢就是相互為難,他們知道強者互幫,弱者互撕。
所以那群大有的人為了牧民者,而那群沒有大格局的人隻能是百姓,被當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
進到不同的層次,就會有不同的認知,理事就會有不同的思維,這是份的轉變,也是格局的轉變。”
朱權細細解釋了幾句。
“所以你認為咱屠戮功臣不是錯?”朱元璋問道。
朱權回答道,“為臣時,我覺得你錯了,為帝時,我覺得你沒錯,但我不支持也不反對。”
“為什麽?”
朱元璋又問。
“我是臣子,我反對你,我是王爺,我理解你,我是儲君,我支持你,我是皇帝,我為你,甚至更上一層樓,我超越你,這不就是最簡單的格局改變嗎?”
朱權微微一笑,實話實說。
朱元璋聞言,又問,“那你,能許功臣善終嗎?”
“現在的我,能。”
朱權回答道。
朱元璋疑,“為什麽是現在的你?”
“父皇,你年輕時打天下,難道不是想著與兄弟們共榮華?”朱權反問了一句。
這讓朱元璋一時語塞,“咱……”
“可你登基之後,他們不再是你的兄弟,而是你的臣子,你開始害怕他們搖你的江山社稷,於是你開始清算功臣。
可我不一樣,我早就把話說明白了,隻要不犯律法,我能許他們善終,可若是他們知法犯法,那就是罪有應得。”
朱權開口道。
朱元璋擺了擺手,“你這是癡心妄想。”
“為什麽?”朱權皺眉道。
朱元璋解釋道,“因為你自己也說了,格局和眼界,帝王之道和臣子之道是不一樣的,當你的想法和臣子們的想法衝突的之後,那些臣子在你眼裏就已經是死人了,因為真正的帝王之道是霸道,而非中庸之道,當你有鎮一切的資本,你就不需要用任何的謀詭計。”
“這……”
朱權眉頭一皺,似乎覺的朱元璋說得對。
想到那些被自己流放嶺南的家夥,不都是跟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馳嗎?
“這是咱做皇帝二十餘年悟出來的,你的神機營足矣鎮一切,所以你不需要通過中庸之道來平衡,等你再做幾年皇帝,你就會養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想法,到時即便是功臣,跟你唱反調,他們也會死!一個不出意外中道崩殂的皇帝,是不可能允許功臣善終的!”
朱元璋教導著朱權。
“那功臣就不能善終?”朱權不信這個邪。
朱元璋搖搖頭,“可以!但前提是功臣自願退,可這可能嗎?從古至今有多人願意在最輝煌的時候退?命於天,既壽永昌,這是多大的?宰執天下,牧民萬千是多大的?權利才是最危險的毒藥啊,咳咳咳……”
說著,朱元璋咳嗽了起來,這一咳竟咳出了。
聽到朱元璋的話,朱權想起了一句話。
我實在是太想進部了……
“父皇,父皇你沒事吧。”朱權連忙用手帕為朱元璋去角的鮮。
這一口鮮吐出來,朱元璋神更萎靡了,好像下一秒就能撒手人寰。
朱元璋虛弱的說道,“咱要去見咱妹子了,咱看到標兒來接咱了,你雖然不是咱的權兒,但咱希不要再有異族統治中原那一天,咱漢人太苦了,那一幕不要再出現了。”
朱權點了點頭,“放心,不會的,你還沒回答我,你是怎麽看出我不是你兒子的?”
朱元璋努力出一個笑容道。
“神機營的火……不屬於這個時代。”
朱元璋虛弱的回答朱權。
朱權又問,“難道就憑這一點?我華夏子民自古聰慧,說不定是研究出來的呢?比如說是墨家。”
朱元璋回答道,“這隻是其一,其次,是你治國的先進理念、你沒有對君的敬畏,這不是這個時代的思想,而且咱不死,沒有兒子敢謀反,可你卻打著奉天靖難的名義造了咱的反。”
“這……”
朱權一時間語塞。
“不用多想,咱沒有怪你的意思,你先前說天下為公,咱想了很久,咱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咱已經不是以前的咱了,咱打天下隻是為了百姓都能當家做主,讓兄弟們榮華富貴,可是到最後大明了咱老朱家私產,兄弟們大多兔死狗烹,百姓也沒有當家做主,咱的天下為公沒有做到啊。”
朱元璋的眼皮逐漸耷拉下來。
“天下為公……我會做到的,即便沒有我,五六百年後的漢人也能做到,那時的華夏是天下盛世,百姓不再缺食,華夏國泰民安。”朱權堅定的說道。
朱元璋的聲音越來越小,“可惜咱看不到天下為公的那一天了,你莫要學咱,忘了初心,要以咱為戒。”
說罷,搭在朱權上的手逐漸失去控製,開始落。
“父皇,父皇。”
朱權一驚,連忙大聲喊道。
“天下大同,咱真的很想看到,可惜這賊老天不讓咱活了,咱看不到了。”朱元璋喃喃道。
“父皇!”
朱權抓著朱元璋的落手再喊道。
“咱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看看你說的後世天下為公之景啊,咱也想看看真正的國泰民安是什麽樣的,可惜咱看不到了……”
朱元璋的聲音說到最後,已然聽不清了,在說完這最後一個字的時候,這位洪武大帝終究還是撒手人寰了。
朱權手探了探鼻息,嚇得把手一,沒氣兒了……
最終朱權將朱元璋放好躺平,跪在地上叩首一拜。
“華夏後輩,恭送洪武皇帝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