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叮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葉空還在做七八糟的夢，睜眼時，恍惚還以為時間很早，結果拿起手機一看，已經十點多了。

滿黑氣地從床上坐起，披上滿肩。

一邊接電話，一邊奇怪的看了一眼房門的方向，不明白一向要求孩子們早睡早起的方思婉，今天怎麽突然放過了。

“喂！葉空！別忘了今天是周末！你答應我要來樂隊的！”

林心舟的嚎險些衝破耳，把葉空上的黑氣都衝破了不。

輕輕“嘖”了一聲，還沒說話，那邊就“嘖”來了更響亮的靜。

“你嘖什麽嘖啊！！！你都放我幾次鴿子了！！！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我給你當狗這麽長時間，你還一次好都沒給過我呢啊啊啊啊啊啊！！！！你再不來信不信我死給你看！！！”

葉空：……

那邊背景音裏劈裏啪啦的敲鼓聲，襯得這人的尖越發瘋狂了。

就連葉空這種自詡已經見慣變態的人都覺有些招架不住。

但還是道：“什麽放你鴿子？我可從沒正式承諾過你哪個時間去的。”

“啊啊啊……”

葉空趕把通話掛了。

然後帶著一濃重的黑氣跑去洗漱，再出來時，手機已經滿了十幾個未接來電。

葉空：……

接起電話，在對方發出什麽慘絕人寰的聲音之前，搶先一步道：“你來接我，我今天就去你的樂隊參觀一下。”

“好啊！”林心舟立馬春風化雨，每一個音節都飽含笑意地對道，“您在家好好等著我，一步也不要自己走，我馬上就帶著紅毯親自來接你！”

葉空：……

打了個寒噤，再次果斷掛了電話，出門去了。

·

下樓時葉海川和葉亭初居然都還在家。

他們一個在客廳裏端著電腦理公務，一個戴著帽子在外麵打理花叢。

方思婉見下樓，趕給熱了頓營養均衡又味的早午餐。

“我想著你昨天了，肯定神不濟，就讓你多睡了一會兒，不過你要是再繼續睡下去，媽媽還是要上樓你的。”

葉空在餐桌旁坐下，看了眼落地窗外花田裏的高大背影。

方思婉循著的視線也看了出去，笑著道：“你爸現在都快了個專業園丁了，每次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先看看花長得好不好，還和園丁學了不知識呢，連圍棋都好久沒下了。”

端著牛走過來坐下，對葉空笑瞇瞇道：“怎麽樣？吃完要不要跟你爸一起去當一回園丁？我看有些花都快被昨天那場雨澆死了。”

“不要。”葉空表示拒絕，“我幹不了活，隻能在旁邊看著。”

“那也行。”

·

吃完飯，從客廳走過時，葉亭初抬頭看了一眼，隨口道：“去廚房給我拿盤水果來。”

“……”葉空腳步一頓，眸子一轉，看。

葉亭初原本已經低下頭繼續理文件，此時察覺到靜默，也抬起頭來，對挑了挑眉：“這種活也幹不了？”

“……”

“好吧，”小葉總沒什麽表地歎了口氣，對著語音會議裏各自沉默的下屬說，“你們等等我，我家三小姐矜貴，水果都不肯給我拿，我隻好自己去了。”

葉空：……

葉空被麻得險些打個寒，趕轉頭衝進廚房，在水果架上隨便撈了幾樣東西放進瓷碟，又箭步回到客廳，把瓷碟【咚】一聲擱在桌子上。

接著，在方思婉咯咯咯的開懷大笑中溜出了門，跑到花園裏避難去了。

·

正在把一顆被吹倒的秋海棠扶起來的葉海川看一眼，又朝室投去好奇的眼神：“什麽事讓你媽笑得這麽開心？”

“……誰知道？”葉空在長椅上坐下，盤起，麵無表地撐住下，“你快幹活吧，別讓花死了。”

葉海川：……

“遵命啊，三小姐。”

葉海川歎了口氣，又開始拉那朵慘兮兮的秋海棠。

“雖然起初是因為你喜歡才開始養花的，”他一邊幹活一邊閑聊起來，“不過最近侍弄這些花花草草慣了，倒真的找到了些樂趣，以前吧，隻覺得花好看，名貴，有時候還是份和財富的象征，但真正自己開始侍弄花草，才突然發覺，它們也都是生命，麗又脆弱，還代表著季節和時間。”

男人蹲在花田裏低著頭，戴著滿是泥土的手套，挽起的袖子下還約可見流暢而不誇張的，看起來就像一個真正的園丁，連笑聲都變得可親了許多。

“有意思。”他笑著說。

葉空撐著下，看著他忙活，突然問：“比下棋有意思嗎？”

葉海川怔了下才答：“下棋是另一種有意思。”

“和種花有什麽區別呢？”

“嗯……”葉海川沉片刻，說，“如果說種花是接生命，萬皆有靈，那麽下棋就是知自己的生命，知人類的獨特，知對手的智慧。”

“假大空。”葉空毫不留的點評。

“哦？”葉海川一抬眉，“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做老總的都是這樣，不學會一些神叨叨的不明覺厲的話，怎麽能忽悠住下屬忽悠住員工呢？”

“……”葉空出嫌棄的表。

葉海川不以為然的笑笑，話鋒一轉問：“那對你來說，種花和下棋的區別在哪？”

“我不種花，隻看花，我不下棋，也不會下棋。”葉空半點沒套，眼皮都不眨一下的說。

“哦，好吧。”葉海川也很若無其事，“隨便按照你的理解來說唄，不會下棋，你總看過別人下吧？看花，和看別人下棋，有什麽區別嗎？”

“……”葉空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很莫名其妙，卻還是垂著眼皮思索了片刻，才說，“沒什麽區別，對我來說是一樣的。”

“唯一不同的是。”

頓了頓，輕聲而平靜地說：“看花可以一個人，看別人下棋……卻不可以。”

門外傳來喇叭聲，葉空轉頭看去，是林心舟到了。

從椅子上站起來，拍了拍手，轉走出去：“你繼續加油，希這些花一朵都不要死。”

“……你一點忙不幫要求還這麽高。”

葉海川對著的背影吐槽。

背對著他揮了揮手，在下看起來相當瀟灑，卻又……有種難言的孤獨。

即便明明正要走向的夥伴。

“……看花可以一個人，下棋卻必須兩個人。”

葉海川看著走遠，口中自言自語，“是這個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