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葉空一直在思考那個問題的答案。
雖然被溫璨本人否認了,可卻總覺得哪裏不對。
傍晚的城市晚霞漫天,吹來的風都仿佛有,銀杏的葉子已經黃了,隨著風飄進車窗來一片,正好“pia”地到葉空的左眼上。
條件反的一秒閉眼,然後把那片葉子取下來,漫不經心地趴上車窗。
金橙的晚霞染紅隨風舞的長發,還有半張廓如畫的側臉。
銀杏葉在指尖旋轉,影變幻間,一輛邁赫從旁經過。
車廂裏,溫璨的視線過漆黑的車窗,無聲落在不經意的臉上。
而葉空對此一無所知,隻是還在思考,到底在哪裏見過溫璨。
“我遇到過什麽對我來說特別的,卻被我忘的事嗎?或者說,是對我來說特別的,卻被我忘了的人?”
喃喃自語,眼神不解,最後卻又撇了撇:“遇到過的人太多了,實在是想不起來……”
撒開手,那片葉子從手裏翻滾著被吹走了,呼啦啦飄向了後。
側頭去看,收回視線時,那輛與他們並排了好一會兒的邁赫,突然加快了速度,轉頭時正好隻能看見車尾的影子。
而在那輛通漆黑的車裏,溫璨已經收回了自己於黑暗凝的視線,正低頭看著自己的掌紋。
和葉空對自己記憶的不確定不同,他很確定,他是真的沒有見過葉空。
可這種確定,隻存在於已有的記憶裏。
但如果如葉空所說,他們的人生真的曾在某個節點相匯,那麽那一定隻存在於他刻意封存的回憶裏。
如果真是那樣,就太糟糕了。
他慢慢收起手指,將掌紋都藏進拳頭裏。
·
最近葉空開始換遊戲玩了。
不再玩消消樂,而是每天都捧著手機玩手遊版的《心蝕》。
這遊戲已經盛行很多年了,開放世界結合PVP模式,基本每三個月更新一次地圖,每次都能搞一些新花樣,加上整個背景是在宇宙星空之中,於是這地圖幾乎可以無限的開下去。
但如果僅有這一個賣點,《心蝕》倒也不會火到這個程度。
葉空親自玩了之後才發現,這款遊戲之所以能為所謂的經典,除了技上的牛之外,最重要的還在於遊戲團隊對整個遊戲的雕細琢。
每一顆星球都有獨特的曆史,獨特的風格與文化,甚至幾個主要星球甚至還創造了獨特的文字。
那些刻印在石碑上的,複雜卻又自係的字,讓人難以想象團隊在背後需要下多功夫。
而這樣的細節在整個遊戲裏幾乎無所不在。
除此之外,還有每個人的來曆,背景。
哪怕隻是一個普通npc,都很有可能藏著獨屬於自己的,這可能事關重大,有關主線,但也有可能隻是例如“東湖木橋的第三木樁最容易釣到魚”這樣讓人哭笑不得卻生活起十足的小事。
這些細節堆積構建出一個恍惚真實的世界。
而玩家在特定地圖裏的肩而過,便更加給這種真實增添了一分煙火氣和命運。
葉空自己玩著玩著都有些沉浸進去了。
倒是曲霧見換了遊戲玩,有些不高興。
“嫌消消樂不好玩了?看膩了?”問,“我給你換格子怎麽樣?”
“別吵我。”
葉空一通作,競技場上又輸給了對麵的玩家。
丟了手機,黑著臉抬頭看了曲霧一眼。
人趴在收銀臺上,依舊戴著花裏胡哨的棉口罩,一雙眼睛亮亮地盯著。
葉空:……
“你還嫌自己不夠忙嗎?”問。
又要做報紙又要做雜誌,曲霧最近已經習慣忙得腳不沾地了。
不是窩在地下室裏搞選題做排版,就是去印刷廠盯工人,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可神倒是很好。
聞言更加躍躍試:“不忙啊,就算忙也得先照顧你的需求不是?”
“……”葉空煩躁地擺擺手。
兩人還沒說完話,店門突然被人靜很大的推開了。
葉空抬頭看去,是原小七。
隻是和之前穿得時髦又靚麗不同,今天居然穿上了規規矩矩的高中校服。
“給我來杯冰水!”
甩著兩辮子,抓著書包撲到吧臺上。
曲霧看著的校服,驚異地睜大眼睛:“綠履製服?你是綠履的學生?”
“剛轉學過來的。”
原小七一邊說,一邊嫌棄地看了眼上的校服,接著就開始當堂服。
葉空:……
曲霧:……
阻止的話還沒出口,兩人先看到了校服下的綠吊帶。
啪的一聲。
那件校服T恤被原小七毫不客氣地丟開,接著從自己書包裏掏出一件設計十足的薄外套穿上了。
這還不夠,接下來還從包裏抓出一件牛仔,直接穿到了校服下,接著把子了下來。
不過短短幾十秒,穿校服的青春高,就變了兩人所知的到風的時髦。
“看什麽?”
原小七瞪了兩人一眼,“沒見過變啊?”
“……”葉空漠然收回視線,“你來做什麽?我們的畫手不要求坐班的。”
“我就是要坐班怎麽了?!我這樣努力的員工你求都求不來好吧?”
“把逃課說得那麽義正言辭。”葉空淡淡道,“滾回去上課。”
“我偏不!”原小七冷笑一聲,“我不但不會回去上課,我還在你這兒賴定了!”
說著就背著包走到一邊的卡座裏坐下了,開始往外掏畫紙和筆。
葉空看著的背影,半晌後,一言不發地低頭繼續玩遊戲了。
曲霧問:“真的不管?”
“為什麽要管?”的語氣出奇的冷漠,“關我屁事啊。”
“說得也對。”
曲霧對笑了笑,突然抬手了的頭,被葉空不耐煩地啪一下打開,也眼皮都沒一下。
“其實我不太想讓待在你邊,但你自己無所謂的話,我也無所謂。”
曲霧這個總是很不正經的變態,在這個時候倒是難得顯出一些年長者的模樣。
在口罩上方的那雙眼睛定定的看著葉空。
以往總是因為笑而變彎的眼完全睜開,才人察覺的眼睛原來很大,但卻很冷。
“葉十一。”
定定的說:“你要一直做你想做的事,不要為任何人浪費目。”
“因為任何人,都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