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磕在石桌上，發出清脆一響，恰好打斷了秦染秋出口的話。

“好了。”

溫璨說，“還是先告訴我事的起因吧——你們怎麽就湊到一起了？”

他視線掃向依舊戴著麵的秦見白，角微彎：“這麵是？”

“……”秦見白正要說話，卻被秦染秋搶先了。

“是他自己畫著好玩的。”

平靜的說，“這事沒什麽好說的，問題在於我發現葉小姐好像對我有些誤會……”

人的視線落到葉空上，直白又堪稱溫和的語氣：“葉小姐，你……是不是誤以為，我喜歡溫璨？”

葉空：……

角條件反般彎了一下，腦袋也跟著歪了歪。

而秦染秋似乎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整個人都著坦的氣息：“如果你擔心的是這一點，其實完全沒有必要，我和杜若微是不一樣的。”

“哦？”葉空手指在茶杯邊緣慢悠悠地轉悠，“你們哪裏不一樣？”

“……”秦染秋無言了一下，還看了溫璨一眼，才無奈道，“我和溫璨已經認識很多年了，從小就隻是朋友關係，長大之後更是加了一層合作關係，如果我真的對他有那方麵的意思，這麽多年，我早就開始追他了，不相信你可以問溫璨啊，我們倆從來都隻是單純的摯友，對彼此都完全不來電的。”

甚至罕見的聳了聳肩，這作被做來無奈又坦然，還有幾分固有的優雅，顯得很有氣度。

那個看向溫璨的損友般心照不宣的眼神，更加顯得葉空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葉空默默瞧著，手指還是在杯口上轉悠，片刻後才慢吞吞道：“好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

頓了頓，又抬眼看著，無辜道：“那你來發誓吧，就說你這輩子，絕不會對溫璨生出朋友以外的想法，更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你們永遠都隻會是朋友，如違此誓——”

視線在全場轉了一圈，定在秦見白上，“就讓你弟弟也變得和溫璨一樣。”

示意了一下溫璨坐著的椅和“不能行走”的。

“……”秦染秋的表隨著的話而逐漸僵，最後已經變得非常難看了。

“怎麽？發不出來？”

“我隻是不想答應你這麽無理又荒謬的要求。”

“可隻要你發誓就可以解決我們之間的矛盾誒。”

“……我很想維持和你的友好關係，但這不代表要以我的尊嚴為代價。”

“發個誓就違背尊嚴了？難道不是你不敢？”葉空笑了笑，“那這麽看來，你弟弟在你這兒還是有點地位的。”

秦染秋是真的被氣笑了：“我不敢？好！就算是我不敢好了，又怎麽樣呢？溫璨的確是個很優秀很強大的男人，我在今天之前都沒有對他產生過朋友以外的想法，但這的確不代表我以後也絕不會這麽想——那又如何呢？”

“即便有一天，”盯著葉空，“我真的如你所猜的那樣喜歡上他，不也是人之常嗎？”

語氣雖冷，卻誰都能聽出其中故意刺激葉空的分。

就仿佛此刻這個誓言的容和溫璨本都不重要了，隻是在反擊，在表達憤怒。

“啊！”

葉空突然啊的一聲，轉頭看向溫璨：“你聽到了，說可能會喜歡你。”

秦染秋猛地抓手掌，近乎咬牙切齒：“就算是！那又如何！難道你還想讓溫璨因此和我絕不？”

“沒有啊，我隻是想提醒溫璨小心一點，畢竟按照你們家的風格，就連想和一個人做朋友，都會死皮賴臉不管不顧，想來如果是喜歡的話，肯定會做得更可怕吧？”

含笑看向秦見白，“那我可不得提醒溫璨一句啊？你說是不是？”

“……”

“……”秦染秋深吸一口氣，轉頭狠狠瞪了秦見白一眼，“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我會好好罵他一頓，但無論如何這也不是你胡揣測並跑到我麵前來打我弟弟的理由！”

“罵他一頓？然後呢？”

“你都已經扇他一掌了，還想怎樣？”

“你這個當姐姐的不想發誓，那就讓弟弟發誓啊，從此以後看見葉空就退避三舍，絕不到葉空麵前討人嫌，如違此誓，就讓我姐姐永遠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葉空看向他們，微微一笑：“怎麽樣？”

“……”秦染秋更氣了，“你以為我弟弟幾歲了？他已經是個年人了！我媽都管不了他！”

“啊——”葉空啪的一掌拍在石桌上打斷的後話，“所以你們姐弟倆，就是什麽都不想保證也什麽都不想負責。”

抬起手，眼神裏含著荒謬的嘲弄，食指指向秦見白：“當弟弟的，不能保證以後不再來擾我。”

食指一晃，指住秦染秋鼻尖：“——而當姐姐的呢，因為管不了已經年的任弟弟，所以絕不會為此事負責，同時因為尊嚴問題，也絕不會發誓以後不會和溫璨發展出超出友誼的關係。”

角一翹：“你們倆，到底想幹嘛啊？”

“我……”

“弟弟跑來勾引我，姐姐等著有朝一日能越過朋友那條線和溫璨在一起？你倆擱這玩遊戲打配合呢？一個當卒子一個當主帥啊？”

“……我說了這一切都是你的妄想！”

“那你為什麽不願意發誓？”

“我秦染秋這輩子從未被人到發誓！這事放到玉洲任何人上都是辱！”

“那你弟弟為什麽不願意發誓？”

“我說了我管不了他！”

“那結果就是如我所說，你弟還是要來擾我，你又想給溫璨當老婆。”

“你！你簡直荒謬！你這是強詞奪理胡揣測！你真的是個瘋子！”

“沒錯啊我就是瘋子。”

茶終於涼了些，葉空執杯喝了一口。

比起對麵已經氣籲籲，臉漲紅的秦染秋，倒是神淡淡，一點都不像個瘋子。

“在我大鬧葉家宴會把葉老太婆氣暈的時候你們不當一回事，在我當眾給了杜若微十幾個耳的時候你們不當回事，在我穿杜夫人手掌的時候你們不當回事——我隻好一次又一次的，不厭其煩地把這件事告訴給你們。”

抬起眼，似笑非笑看向秦見白。

“我告訴你，不管你姐姐以後要不要為你負責，你這個人，以後來我麵前刷一次臉，我就往你臉上劃一刀。”

角在笑，眼睛卻森黑得可怕，如擇人而噬的野，當真亮著殺意森森的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