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染秋代課的容是心理學課程。

讓自己努力忽視了坐在前排的葉空和弟弟，一如既往認真而專注地講著課。

可耐不住葉空和李因兩個臉的人，在玉山大都太有名氣了，再加上一個麵上寫著“醜”字的怪人，這些大一生想不開小差都不行。

許多竊竊私語，無論怎麽屏蔽都依舊會鑽耳朵。

“那個戴麵的真的是小秦老師的弟弟嗎？我的天，為什麽麵上有個‘醜’字啊？跟古代的犯人似的。”

“有點像cosplay，要是換個字的話還酷的，但‘醜’字真是辱人。”

“主要問題難道不是小秦老師的弟弟看起來很聽葉空的話嗎？什麽意思？他也葉空的保鏢了？”

“那可是葉空——經管院那個杜大小姐不就是被給搞休學了？”

“北城大的換生，還是玉洲豪門的千金，咱們玉山大的熱鬧可真多。”

“但小秦老師家裏不是也很豪嗎？為什麽弟弟也會被葉空收服了？”

“天哪，那麽溫大氣的小秦老師，很難想象會有這樣一個當狗的弟弟。”

“看著弟弟臉上畫著‘醜’字，心裏應該很不是滋味兒吧？”

……

秦染秋還在認真講課。

葉空聽得昏昏睡。

隨著時間過去，學生們的討論聲也小了，就在課堂終於有了聽課氛圍的時候，葉空突然舉起了手。

睡意盡去，頭也不抬地提出問題：“秦老師，剛好你講到心理障礙的臨床案例，我這裏也有一個案例，覺和你說的這個有點像，您能不能幫我聽一聽？”

秦染秋神微僵。

學生們卻頓時來了神，剛要集中聽課的注意力又轉瞬被那個舉手的人搶去了。

而葉空本人沒想等秦染秋允許，張口就道：“我邊有一個人，他是家裏幾代單傳的男丁，他家又特別重男輕，按理說這樣的家庭應該會養出極其自我和自私的人格，但我認識的這個人卻恰恰相反，他特別寶貝他妹妹，甚至不惜付出一切代價，也要完他妹妹的任何心願，哪怕是引起不相幹之人的反和厭惡，他也全無所謂——你說他這樣的行為，是不是一種補償心理障礙？”

“……”秦染秋角神經質地了一下，“不一定，正常的兄妹之也是會……”

“可問題在於他的家庭並不正常，我說了，極度重男輕。”

葉空抬眼看向的那一秒，仿佛刀被夜晚的雪映亮，錚錚冷意銳利紮人，見封地刺向目所向之人。

“很多人都聽說過，南港有一顯赫家族，從百年前發家，便以家裏兒的聯姻來擴大自影響力，而他們家的兒所嫁之人，從豪門顯貴，到販夫走卒，甚至連隨時都可能要人命的灰地帶，他們都可以用家裏的人博出一條路來——而這一切得來的利益，最後全都歸於那個家裏的兒子，久而久之，這個家族的勢力布滿了整個南港，這個家族的男人在南港猶如皇帝，可這個家族的人，幾乎沒有一個能得到善終。”

“這種級別的重男輕——”葉空翹了翹角，“能養出正常的兄妹之嗎？”

“……”

“秦老師不知道的話，我就自己分析了——事實上，這樣的家庭，不但養不出正常的兄妹之，甚至連有補償心理障礙的兒子都不可能養得出來，除非，他們養出了一個在重男輕下黑化的兒。”

“這個兒早早就明白了什麽重男輕，也早早就明白了如果自己不去爭取，就什麽都不會得到的真相，可無法獨自對抗傲慢又偏執的父母，便將目放到了年紀還小的哥哥上——於是，心理控就開始了……”

“你是不是……”秦染秋語氣急促的打斷了的話，在收到無數注視後才又緩和呼吸，緩緩道：“太偏激了？這些全都是你的推測。”

“可心理學作為研究行為的科學，不就是要推測嗎？”

“但你的推測太不講道理……”

“哪裏不講道理？如果不是有人刻意引導，你難道相信，一個輕易就能獲得無上利益的男人，會在背地裏對自己無足輕重的妹妹馬首是瞻？甚至為此不惜損害自己的權益？”

不等秦染秋說話，葉空又說：“如果要拿善良作為理由——那好歹也要有能培養出善良之人的環境才行，可這個家庭對男人的推崇與偏是無限製的，尤其這種無限製還建立在對人的打與輕視上，你覺得，這樣的家庭，能養出善良的男人嗎？”

“……”秦染秋的手開始微微抖，但眼神卻還是定定地盯著葉空：“就算你的推測有道理，也不能代表這個人一定是妹妹，這完全是無邏輯的……”

“那如果，這個妹妹……”

葉空打開了秦見白想來阻止的手，盯著秦染秋笑道：“是學心理學，並且，尤其專潛意識心理學呢？”

“葉空！”秦見白強按住的手，幾乎是從齒間出話來，“你不要太過分了？！”

“所有人都是如此，”葉空垂下眼睫，輕聲一笑，聲音低低的，“先來招惹，然後又覺得我的還擊太過分。”

在臺上秦染秋魔怔般的注視中，葉空抬頭向後靠，看著翹起角：“不好意思啊，這個案例裏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可能有點象，我還是問一個簡單的好了。”

舉起自己正被秦見白握住的手，道：“我想問，你弟弟不惜被我在臉上畫‘醜’字也一定要當我的跟屁蟲，是不是證明他有偏執型心理障礙？我要怎麽做才能讓他滾蛋呢？”

“……”

全場寂靜中。

舉起手，雙手合十，對著秦染秋一臉虔誠地拜了拜：“拜托拜托，秦老師，告訴我吧，他真的像狗一樣煩人。”

秦見白：……

秦染秋：……

——

又一顆炸彈炸了。

無數學生開始低頭拿手機。

教室裏很安靜，可手機鍵盤被劈裏啪啦敲擊的聲音，如山呼海嘯，無聲的填滿了整間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