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

方思婉從門外探進頭來，看起來像是剛從外麵回來，穿戴整齊，眼眶還微微有些發紅。

葉空愣了一下，從沙發裏坐起來：“你怎麽了？”

“去了一趟機場。”

方思婉說著，神有點猶豫地道：“我是去……去送寶珠的。”

葉空沉默地挑了下眉。

“出國了，留學，應該很長時間都不會回來。”

“……”葉空的神沒有波。

方思婉卻輕輕歎了口氣：“本來我是想早點告訴你的，但寶珠自己說不想讓你知道，還說……”

頓了頓，繼續道：“還說，之前是昏了頭，才會因為恐懼被拋棄而把你當做假想敵，說現在已經想通了，你們不是敵人。”

“……”

葉空還是沒說話。

從表到眼神，都仿佛隻是聽說了今晚吃什麽一樣平靜。

可方思婉的眼中卻含著期待，似乎等著說話。

葉空於是思考了一下，道：“什麽時候訂的機票，又是什麽時候決定要走的？”

似乎沒想到葉空會這樣發問，方思婉愣了愣才不明所以地說：“就是這段時間，你也知道，我自從搬過來之後，和寶珠的相就大大減了，聊天的機會也不多，所以前幾天突然聽到要出國的打算，我還嚇了一跳呢。”

話雖如此，臉上卻帶著笑意，幾分欣幾分輕鬆。

葉空看著的笑臉，沉默了一下，突然道：“媽媽，你是不是誰都不想失去？”

“……”

其實是個不清不楚的問題，可陡然被問起，方思婉卻立刻僵住了。

葉空的房間又大又漂亮，布置得溫馨與觀兼，一看就知道每一樣飾品每一個擺件都是經過方思婉心挑選的。

葉空坐在這空間裏，就像本就是在錦繡堆裏長大的珍寶一般的大小姐一樣。

可當問出這個問題，溫室般的房間裏便好似刮起了凜冽的風。

如此突如其來，不可預測。

就像本人一樣。

方思婉鬆開門把手，明明是這裏的主人，卻好似一個客人一樣，不自然地握雙手，又鬆開，好半晌才能艱難地和葉空對視：“寶寶，我……我畢竟也把當做親兒養了二十多年，我的確很難徹底放棄。”

“可如果，一定要做出選擇呢？”

葉空的問冷靜至冷酷。

方思婉呆住了，半天才說：“那我可能會給一筆錢，讓離開吧。”

話雖如此，方思婉的臉卻已經變得蒼白，人不難想象如果這個可能真，將會給帶來怎樣的痛苦。

葉空默默瞧著的臉，漆黑的眼眸裏裝滿了沉思。

仿佛是在評估著什麽一樣，突然道：“其實我正在調查泄我行蹤的人是誰。”

“什麽？”方思婉反應過來，“你是說杜若微攔車那件事？”

有些迷，似乎不懂葉空為什麽說起這個。

“原本我一次都還沒往葉寶珠上想過。”盯著方思婉的臉，平靜地說，“但你說正好在這幾天突然決定出國，也真的立刻就行了——我立馬就想到了。”

“怎麽可能？！”

比剛才被做出選擇的時候反應還要大，方思婉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寶珠無論如何都不至於做出這種事的！何況也並不知道你要去哪裏呀。”

“所以如果是的話，那應該就是有人先把消息給，然後再想辦法告訴了杜若微。”

“……”方思婉噎了一下，第一次對葉空出了些許不滿的神，“寶寶，你不能一點證據都沒有，就隻憑著猜測給人斷罪啊，什麽人能消息給呢？”

“不知道，我想不出來。”

“那……”

“可這就是我。”葉空打斷，眼神平靜如亙古的冰川，天上刮來再大的風都不能讓有半分容。

“就算沒有道理，沒有證據，也無所謂。”

“……”方思婉愣住了。

葉空卻已經收回了視線：“不管是為什麽突然要走，走了就最好別回來了，否則我肯定會往這個方向查的。”

“……”

方思婉久久地站在那裏。

而葉空靠在沙發上，頭也不抬地說：“媽媽你知道嗎？什麽都不想失去的話，往往會導致什麽都不能留下。”

轉頭看了眼手機，說：“我要跟溫璨視頻，媽媽你先出去吧。”

方思婉回過神來，調整了一會兒才恢複平靜，言又止地看一眼：“你和溫璨好像每天都在視頻。”

“因為我們約好了要每天都見麵。”

“寶寶，”方思婉表更複雜了，“你真的喜歡溫璨嗎？”

葉空想了想，說：“正在努力中。”

聽不懂在說什麽的方思婉心極複雜地被趕出了房間。

房門剛被關上，葉空的手機便立刻響了起來。

接通了視頻電話，那頭的男人依舊是坐在書房裏。

他的工作好像永遠都做不完。

不是在看文件看報表，就是在開會，或者幹脆自己寫程序和策劃。

這幾天來的視頻電話裏，葉空都已經習慣了他隻掛著通話卻什麽都不說的樣子了。

可今天卻到在視頻裏出神。

兩人互相打了招呼，沒幾句後便都沉默下來。

片刻後，忙於工作的溫璨抬起眼皮看向手機。

正趴在沙發上，奇怪的視角裏隻能看見隨便攤在沙發上的手，還有半角臥室的風景。

大床的一角上還耷拉著一件小小的藍。

溫璨的視線隻一掃便被燙到似的收了回去。

把文件翻到下一頁，他鎮靜道：“你在發什麽呆？”

“……我，在想，”葉空一頓一頓，明顯神遊著說，“如果我媽媽有好幾個孩子的話，我是不是永遠都不可能得到獨一無二的？”

“看你眼中的獨一無二是什麽。”溫璨說。

“就是最好，頂好，全天下僅有一份的獨一無二。”

“那的確不太可能。”溫璨淡淡道，“何況葉夫人還是圈心出了名的人，按照我對的淺薄了解，就算心有所偏向，行為上也會努力把一碗水端平。”

“是嗎？也不一定吧？”

葉空眼神發散，語氣也發散，卻喃喃自語說出了可怕的話：“比如，要是的其他孩子全都死了的話，不就隻能我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