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赫行駛在長長的高速公路上。

路邊的樹綠葉蓬，樹下偶爾可見一簇簇的野花，在並不熱烈的下隨風搖曳著，好似一幅廣闊的畫。

葉空開著窗，卻並沒有去看窗外的風景。

抱著胳膊，保持沉思狀態依舊很久，間或轉頭看旁的人一眼。

溫璨倒是十分坐得住，一眼都沒往旁邊瞟，骨節分明的手指一直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工作得十分投的樣子。

方才葉空問的那句話，並沒有得到他的回答。

男人隻一句“上車吧”就自然而然地躍過了那個“談”的話題，而葉空也沒有追問，將畫架及各種工搬到後備箱後，便鑽進了車廂。

接下來就是長段的沉默。

直至現在，車除了敲鍵盤的聲音，便隻剩下風聲。

風聲裏，葉空突然放下了抱了很久的胳膊。

轉頭再度看向了溫璨。

這一回盯住了就再也沒有挪開。

溫璨的手指微微一頓，可他依舊沒有回頭，隻兩秒便又順暢地敲下去了。

車廂裏的氣氛逐漸變得古怪起來。

溫璨沉浸於工作，葉空沉浸於盯人。

從頭發、到額頭、到眼睛、鼻梁、，下頜，再到脖頸，脖頸上那若若現的鏈子，還有半藏在領裏的鎖骨……

看完一遍，又來一遍。

還是從頭發、到額頭、到眼睛……

男人的結輕微地了一下，敲字的作也不易察覺地凝滯了幾分。

側的視線仿若變了一隻看不見不著的筆，細細地沿著他的每一寸線條線條描摹。

最致命的是，大約看得太認真，也在不由自主越來越近，兩隻手都撐在了座椅上，就像一隻悄無聲息靠近人類的貓。

溫璨：……

手指終於懸停在半空。

下一秒溫璨突然往後一靠，拉遠距離的同時他終於轉過頭來，正撞直勾勾盯著他的漆黑眼睛。

被逮住了也毫無退避之，隻眨了眨眼，繼續看著他。

溫璨：……

真的很像貓。

他平靜地看著，順手關上電腦，終於問：“你看我幹什麽？”

“我在等你表態。”

“表什麽態？”

“要不要跟我談？”

“……”

認真開車的司機先生差點一腳剎車踩下去，倒一口冷氣的聲音在車廂裏尤為清晰，被後座上的溫璨淡淡掃了一眼後又立馬安靜下去，幾乎屏氣凝神地小了自己的存在。

溫璨看著麵前直直盯著他等待回答的，片刻後才道：“葉三小姐，我們是合作關係。”

“合作也不影響談啊。”

“……你喜歡我嗎？”

“不喜歡。”非常幹脆地說，又道，“但也不影響我們談啊。”

“常規來說，男之間都是要互相喜歡後才會談的。”

“沒關係，我可以做打破常規的人。”

“……為什麽突然想談？”

“我都二十一歲了，還沒談過，說出去多不好意思啊？”

話出口後，才又像想到了什麽，瞄了一眼溫璨，又道：“不好意思，我忘了你都27了也還沒談過。”

“……”溫璨噎了一下，想了想又問，“如果我拒絕你，你會去找別人嗎？”

“倒也沒那麽著急。”葉空坐了回去，又抱住了的胳膊，“畢竟除你之外，暫時還沒別的合適人選。”

“……為什麽我是合適的人選？”

“因為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不過最重要的是，你有經驗。”

“你剛剛還說我沒談過。”

“不是談的經驗，是被人喜歡的經驗。”葉空轉頭看他，“據我所知，這座城市裏有很多人都喜歡你，既然那麽多漂亮的目下無塵的大小姐都喜歡你，就說明你應該是一個很值得喜歡的男人吧。”

“……”溫璨突然打開電腦，敲了幾下鍵盤後，將屏幕轉向葉空。

葉空不明所以地看去。

是今天剛出的新聞。

一個長期在各大商圈用地廣刷臉的流量小生，被出腳踏八條船，其中有三個生還都是。

因為狗仔給出的證據確鑿，現在熱搜上全是他的消息。

部分在鬼哭狼嚎不相信事實，還有一部分已經狠狠並罵得比路人更兇，同時還有許多似是而非的其他黑料被出來，熱搜上熱鬧到飛起。

葉空不明白溫璨給自己看這個的用意，轉頭看他。

“我們公司旗下有個產品請了他做代言人，當時做背調的時候，搜集到的消息，全都是正麵的。”

溫璨緩緩道：“他從出道就是開朗的人設，網上風評很好，常做慈善，工作努力，甚至還是個權主義者，對非常尊重，所以有很多人喜歡他，他的有千上萬，甚至上百萬千萬。”

他敲了敲電腦：“現在呢？你看他是個值得喜歡的人嗎？”

“你是想說，就算有很多人喜歡，也不能證明你是個值得喜歡的人？”

葉空看著他道，“可是你怎麽能跟明星比呢？明星這種職業特殊，本來就是戴著麵示人的，所看到的本來就不可能是真實的他。”

“那你又怎麽知道我沒有戴著麵？”

“不，我知道你戴著麵。”

葉空說著，突然傾靠近“但是我覺得，我可以看穿你的麵，就像現在，雖然你看起來很鎮定……”

盯著溫璨的眼睛，突然抬起手，慢慢將手掌按在了溫璨的膛：“但你的心，跳得很快呢。”

“……”

那是心髒的位置。

隻隔著一層襯衫，的掌心至五指，實實在在地完全按在那裏。

於是襯衫下、皮下的心跳，幾乎毫無阻隔地傳遞到的掌心。

溫璨靠著座椅，神依舊不變，隻眼皮微垂地看著，道：“聽力很好呢。”

他說著，握住了葉空的手腕，想將的手拿開。

但葉空掙紮了一下，固執地更加用力地按住了他的膛，人也靠得更近了。

簡直就像要接吻的姿勢。

為了避開的臉，溫璨不得不更地靠住椅背，也更用力地握住了的手腕。

“幹什麽？”他嗓音有些。

“跳得更快了……為什麽？”

葉空著掌心下的心跳，喃喃著，突然抬起眼看他。

“難道你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