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報社。
葉空坐在高腳凳上,來回旋轉著,同時慢吞吞品嚐著甜點。
多吃了幾口後,掏出手機給溫璨發消息。
【葉空:比上次有進步了,但還是不達標,你確定他是你費盡心機找來的大師?】
想了想,葉空又發了一條。
【葉空:讓他加油吧,既然進步這麽快,就說明為大師還是有希的。】
葉空著勺子,又吃了一口,眼睛還不忘盯著手機。
可與之前每次都會很快回複的況不同,都快把甜點吃完了,溫璨還沒回。
蹙了蹙眉,門外恰好有人走進來,又一聲不響地停住。
幾秒後才轉頭看了一眼。
是李因。
便又收回視線,漫不經心回了兩條來自院長爺爺的消息,又回了兩條來自媽媽的消息。
一切搞定後,才幹脆地吃掉了最後一口甜點,轉跳下高腳凳,大步往門外走去。
李因眼神沉地盯著的背影,片刻後跟了上去。
·
玉山大第三圖書館背後,有一棵很高很大的梧桐。
這邊校工清理得,日常總堆疊著數不清的落葉,位置也比較偏僻,於是學生們來得也。
而此時,這人跡罕至的梧桐樹下,葉空轉頭看著停在後的李因。
盯了兩秒後,毫無預兆地抬手甩了他一掌。
啪的一聲脆響。
李因瞳孔一,猛地抓住了還沒收回的手。
葉空作一頓,目悠悠落在他臉上,角甚至還掛著笑。
“鬆開。”
輕飄飄兩個字,不帶命令的語氣,卻讓李因僵的怔了兩秒,隨後咬著牙當真鬆開了手。
“看你這臉……”仔細看了看男人泛紅的臉頰,“昨晚在醫院,應該被杜若微扇了很多次吧?”
“怎麽?”葉空環起胳膊,眼神輕慢地看著李因,“你的臉隻給杜家的人打?這麽有原則,也不見人家賞你一骨頭啊。”
“……”李因一聲不吭地了手,“你到底,想要我怎樣?”
“說得好像我讓你怎樣你就會怎樣一樣。”
葉空笑了一下,略微歪頭,眼神清淡遙遠地注視著他:“知道我為什麽打你嗎?因為昨天,我明明最先給你發消息,你人也明明就在學校裏,可最後,你卻比我媽來得還晚……”
“……”李因的心跳張的加快了許多。
可說話卻還是慢條斯理。
甚至還繞著他慢慢走起來:“來得遲也就算了,帶著你的小弟走得跟散步一樣,不知道的以為你們是來咖啡店生活的。”
腳步一停,轉頭看著李因:“當時你是不是在想,你隻需要拖延時間來晚一點,就既滿足了我的要求,又能讓我從杜夫人那裏到教訓?甚至說不定,我扇杜若微的那些掌,都能被杜夫人還到我上?”
走回到李因麵前,微微俯從下往上看著他的眼睛:“李因,你是這麽想的吧?”
“……”
“真是奇怪,”葉空站直,“明明有那麽大的把柄在我手裏,卻還敢對我奉違。”
“……”李因用力吞咽了一下,“你到底是怎麽拿到那些資料的?”
“想知道吧?”
葉空微微一笑,“想知道,以後就別再對我奉違了,畢竟你舅舅的照片,我這裏可還多著呢。”
又開始繞著人轉起圈來,背書似的背起了腦海裏的資料。
“李家,李氏企業,玉洲的豪門之一。”
“和溫家葉家這種父母恩的非典型豪門不同,你媽媽是個典型的灰姑娘,因為懷孕,你爸才不得不娶了,他們之間並無。”
“可你舅舅是個很會鑽營的商人,因為你媽的帶關係進了李家後,很快就了你爸的左右手,專門為李氏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也多虧了你舅舅,你媽媽也算漸漸在李家站穩了腳跟,如果一直這麽下去倒也不錯,說不定有一天你媽就能為真正人尊敬的李夫人了,可惜……”
“你舅舅是個變態。”
葉空踢了一腳腳下的落葉:“原本,李家的慈善基金在花盒捐款修建福利院,隻是你爸爸走出的很普通的一步棋,為了企業口碑,為了家族聲譽,當時很多豪門都這麽幹了。”
“但你爸沒想到,你舅舅不但是個變態,還是個膽大包天的變態。”
“他不但讓李家陷了那件巨大的醜聞裏,甚至還在花盒,留下了數不清的證據。”
“不過好在有江家這個龐然大頂在前麵當靶子,才讓你們家可以那麽快的做出切割,悄無聲息的把自己的名字抹掉了。”
“可惜……”
葉空慢悠悠站定到李因麵前,抬起頭來看他。
“做過的事,簽過的字,留下過的照片,全都不會消失的。”
“七年,你舅舅馬上就要出獄了,以他的能力,想必出來之後還能繼續給你爸當左右手,否則李氏不會把他原本的職位一直空著——但如此看重,隻是因為你爸不知道,他當年留下了多和李家有關的證據。”
“一旦我把那些照片發給,你猜你爸還會讓你舅舅留在李家嗎?”
李因:……
男人鋒利的下頜繃至極。
葉空卻隻是輕飄飄掃他一眼,繼續道:
“我想你並不在乎你舅舅的結局,可是如果他完蛋,你媽媽也會跟著一起完蛋。”
“你爸養著的那個小三,是跟你媽一模一樣的灰姑娘,剛給你爸生了個小兒子,正隨時準備著上位呢。”
葉空負手而立,笑瞇瞇地看著麵前把牙關咬得死的男人。
“怎麽樣?要不然趁此機會幹脆讓上位?反正就算你媽不再是李夫人了,也依舊不會影響你為李家長子的地位。”
傾盯著男人:
“如果你想這樣做的話,那我的威脅就無效了,你完全可以把那個耳還給我。”
“……”
李因的手在微微發,骨節凸起到泛白,齒關也因為極度咬而發出了刺耳的咯咯聲。
短短幾秒間,他被憤怒和恥辱所充斥的腦海裏,閃電般掠過了人含著淚卻還強歡笑的臉。
“因因,我沒事……”
“隻要能陪在你爸邊就好了……”
那個人總是用弱的背影對著他,不知道他能通過玻璃,看見滿是淚水的,蒼白的臉,口中還自我催眠般的喃喃著:“從一開始,我就沒有奢過更多,我從來沒有奢過……”
……
如果真的沒有奢過,那為什麽還每天都哭?為什麽還要為那個男人偶爾的一次回家而歡欣雀躍?
“如何?”
的聲音響起來,微涼的音,帶著引的笑意:“想好了嗎?要不要幹脆趁此機會,把你媽從李家帶走?反正我看在你爸邊也不會幸福,嗯?”
“……”李因閉上了眼,“留在我爸邊不會幸福,可也不會死。”
葉空意外地挑了下眉:“你的意思是,如果沒了你爸,你媽會活不下去?”
沉默間,隻有梧桐葉被風簌簌翻的聲響。
片刻後,葉空直起,不知是譏是諷的歎了一句:“真是人至深的啊。”
“既然如此,那我的威脅生效了。”
彎了彎角,看著李因道:“不想你媽完蛋的話,李因……”
“從現在開始,你是我葉空的狗,我說什麽,你就要聽什麽,哪怕我讓你去撿骨頭,你也得照做——同意嗎?”
說話的語氣甚至相當彬彬有禮。
一點都聽不出容是如此的侮辱人。
李因臉慘白,看時眼底猶帶恨意,說話卻很輕:“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麽?”
“唔……”葉空著上方的樹葉,琢磨了片刻,道,“第一件事,先在我邊當半個月的保鏢吧。”
“你知道,我把杜家得罪狠了,杜若微出院後沒準還要找我的麻煩,我可懶得應付。”
收回視線,看向對麵的男人,笑眼彎彎,卻帶著肆無忌憚的惡意。
“所以,就給你了,李爺。”
“你應該,不會為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