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收銀臺,杜夫人居高臨下地看著葉空。
沒有問“你就是葉空?”這種一聽就是廢話的問題。
人淡淡出的名字:“葉空,跟我去醫院。”
往後一仰,椅子因為的作而悠閑地晃起來,與從容的笑臉十分適配:“這位阿姨,你至也該做個自我……”
“我不會跟葉家撕破臉皮。”人本沒有容把話說完,音冷厲的下了的聲音。
“所以,我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把我兒遭遇的一切還給你。”
杜夫人朝外甩了下頭:“你可以選擇主跟我走,或者被我的保鏢強行帶走——除此之外,你什麽都不能做。”
“……”葉空沉默了一下。
一直在張旁觀的林心舟此時猶豫地上前:“阿姨……”
“心舟你別說話。”杜夫人轉頭盯住,眼神有一瞬間充滿了戾氣,“如果沒記錯的話,若微也算你的朋友吧?哪次吃喝玩樂沒你?你就這麽在旁邊看著被人打那樣?”
“……”林心舟一口氣堵在嚨裏,臉一陣紅一陣白,憋了好一會兒,卻還是往前蹭了一步,“可是……是若微先來這裏……”
“不就是個咖啡店嗎?!”
突然抬高的音量尖銳得能刺破耳,伴隨著這一聲厲喝,杜夫人同時猛地掃落了收銀臺上的盆栽。
瓷片和泥土飛散四濺,把本就一片狼藉的地麵變得更加不能看了。
林心舟被嚇得往後一彈。
杜夫人卻沒有繼續發作,深吸了一口氣,立即就恢複了優雅從容的貴婦模樣,隻朝後的保鏢示意:“把這個店全砸了,我倒要看看……”
視線落到葉空上,一字一句慢慢的說:“葉三小姐,是不是也要把我按在地上,把我的臉也打腫?”
“……”
和杜若微帶來的半吊子跟班不同,杜夫人邊這些保鏢,幹起砸店這種事,本不會大喊大。
所有人都很沉默,與之相對的,卻是桌子被整個掀翻,連裝潢都被徹底毀壞的巨大靜。
很快,一層樓已經砸無可砸。
待到一切安靜下來,杜夫人甚至還刻意似的等待了一段時間。
可葉空什麽都沒做。
人臉上浮現出不出所料的冷笑:“葉三小姐,不打算對我手嗎?”
“既然如此,就該跟我走了。”
“……”葉空坐在椅子上,還在輕輕搖晃著,“杜夫人,想帶我去醫院?”
“……”
“我如果去了,你要怎麽對我呢?”
“我不欺負小孩,”人淡淡說,“你隻要跪在我兒麵前,磕頭認錯,直到願意原諒你為止。”
“那如果不肯原諒我呢?”
“我說了,直到原諒為止。”
“如果也要掐著我的脖子,扇我十幾個耳呢?”葉空抬手了自己的臉,心有餘悸似的,“我當時可是超級用力的,我都懷疑要毀容了……”
微微一頓,掀起眼簾看著杜夫人:“您帶我去醫院讓解氣,不會也要任由這樣對我吧?”
“……”杜夫人臉微微扭曲,幾乎是從牙裏出來幾個字,“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
踏前一步,死死盯著葉空,眼眶都發紅了:“我的兒,從小到大,我沒過一手指頭,你卻敢那樣對?要不是因為你是葉海川的兒,我把你大卸八塊了都不夠!”
人深深吸氣,強行住快要噴薄的緒:“而現在,我隻是要把你做過的事原樣奉還,你應該謝天謝地才對。”
“理所當然?謝天謝地?”
畫筆在手裏轉了一圈,葉空指了指杜流深:“按照這種邏輯,應該是杜流深和杜若微先被大卸八塊吧?畢竟他們欺負過的人,可數都數不過來呢?”
“所以你是在為那些不值錢的賤命鳴不平?”
杜夫人扯了扯角,甚至往旁邊看了一眼,就好像正陷巨大的無言以對中:“早就聽說葉家剛回來的三小姐是在鄉下養大的,不懂規矩,又囂張跋扈,是個可怕的瘋子,現在看來,你隻是單純的……蠢而已。”
人又靠近了一步,已經上了收銀臺。
以很有迫的姿態低頭俯視葉空,輕蔑又鄙夷地道:“你不會,以為自己是來上流社會裏當俠的吧?”
“鋤強扶弱?行俠仗義?為那些天生賤命的人主持公道?”
“葉三小姐,我是真沒想到,被人做瘋子的你,居然是個這麽天真、稚的人。”
直起來,臉上的表瞬間消失:“走吧,既然你的父母沒有教你,那就讓我來教你,什麽上流社會,什麽……上流社會的規則。”
“還是你想被我的保鏢強行帶走?”
幾個保鏢站在了人後,如一堵黑的牆橫在葉空的視野裏。
的視線平移到人後,垂頭站著的杜流深上,還在輕輕晃著椅子:“我現在總算知道,你這對兒的德都是跟誰學的了——欺負人的時候不覺得自己需要付出代價,但欺負的時候,卻會憤怒,會要求對方十倍百倍的償還,就因為你們天生命貴……”
“哈”的一聲笑起來。
還一笑就無法停止,直到彎腰樂不可支地撐在收銀臺上:“好……好不要臉!”
一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抬手指住人的臉:“你們母子三人的臉皮,還真是一個賽一個的厚,我現在覺得,你兒肯定不會毀容了,因為傳了你的厚臉皮,恐怕我就算拿刀使勁兒劃也劃不開的臉哈哈哈哈哈——”
在放肆至極的笑聲裏,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地看著杜夫人越來越扭曲的表。
“你……”
“真是活該啊。”葉空笑夠了,一邊漸漸收音一邊道,“我不會跟你走的,如果你讓你兒跪下來給我磕頭,我倒是有可能考慮一下……”
“你好大的膽子!!!”
杜夫人徹底發了!
嘶吼著一掌拍在了收銀臺上,眼球幾乎瞪出來地瞪向葉空。
可同一時刻,鉛筆在葉空指間一轉,沒有片刻停頓,幾乎隻隔半秒地抓著鉛筆狠狠向下一——
“啊啊啊啊啊!!!!!”
更加尖銳至撕裂的慘響徹一片混的門店裏。
那隻養尊優幾乎看不出皺紋的手,被鉛筆穿,如瀕死的魚一般抖著彈跳著。
從小小的鉛筆周圍滋滋冒出來。
而角甚至還帶著未散盡的笑意。
死死按著鉛筆,微微抬頭,近距離看向麵前那張扭曲的麵孔:“杜夫人,你錯了,我不是行俠仗義的俠,鋤強扶弱四個字裏,我隻占一個字。”
齜牙一笑:“我是那個,需要被鋤掉的‘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