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風格複古,窗明幾淨。
杜流深左右了一圈,視線落回到葉空上:“看來這是你的店,這是剛開業?”
“不算,我隻是在這裏幫老板看一會兒。”
葉空若無其事地笑了笑:“點餐在吧臺那邊。”
年點了點頭:“我懶得過去,你幫我點吧,你們店能做的,全都給我上一份兒。”
“……”葉空頓了頓,問,“店裏咖啡種類很多,你們確定能喝完嗎?”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吧?”年似乎覺得搞笑,嗤了一聲,“又不是不給錢。”
“但這個店裏杜絕浪費。”葉空笑了笑,“要不點幾杯?”
“我就要全部。”年轉頭離開,“會喝完的,你不用管。”
“會喝完的。”他後跟著的幾個年也都朝挑眉笑。
“你要小費嗎?一會兒賞你啊。”
“走了。”
幾人強行勾著錢一來的肩膀,找了個卡座坐下。
那邊一直在看況的咖啡師小跑過來,戰戰兢兢道:“怎麽說?”
“按人頭做幾杯送過去。”葉空道,“他們要是問,你就說還在做。”
“行。”
咖啡師工作去了,葉空坐在收銀臺後,晃著椅子,視線越過大半個店,看到了被圍在中間的錢一來。
他頭發還是那麽長,遮住半張臉。
被在兩個人中間,隨著別人故意撞過來的肩膀歪歪倒倒,卻沒有毫反抗,隻顯得僵又蒼白,出來的也抿得極,隻有抱著背包的手,一直固執地死死攏在前。
葉空無聲看著,從零食櫃裏拿了包薯片打開,漫不經心吃了起來。
服務員端著七杯咖啡走過去時,葉空已經又開始昏昏睡了。
於是那一聲驚雷炸響般的大突然響起時,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才猛地坐起來。
“怎麽有蜘蛛啊!”
“你們咖啡裏有蜘蛛!”
……
驚聲讓所有客人都大驚失,議論聲頓時沸騰,充滿整個咖啡店。
葉空:……
在幾個員工慌茫然的神裏,聽到靜的曲霧飛快地從地下室上來了。
“怎麽回事?”
看向葉空,葉空倒回了椅子上,拿書蓋住臉。
曲霧腳下也沒停,片刻便已經大步趕到了出問題的那一桌。
“幾位顧客,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我們喝你家的咖啡喝出蜘蛛來了!你說怎麽了?!”
一個年把桌子拍得砰砰作響。
還有人指著杯子大:“你看,你自己看看!這裏麵是不是蜘蛛!我的天哪你們這還是新開的店呢?誰知道這會不會是毒蜘蛛?誰知道剛才我們是不是已經有人把蜘蛛喝下去了?這是會死人的你們知不知道!”
厲喝聲傳遍整個咖啡店。
有坐在其他位置的客人下意識發出一聲幹嘔,更多的人都不安地查看著自己杯中剩下的咖啡。
而曲霧視線在桌上一掃,看到被按在原地一不能的錢一來時,幾乎是瞬間就想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還有你!”
有人指了指的臉,一臉懷疑的道:“你不會是這店裏的老板吧?怎麽這副打扮?在客人麵前戴口罩,懂不懂尊敬人啊?”
“不好意思,我最近冒,是怕傳染給顧客。”
“隨便吧,”有人不耐地揮手,“你就說這事兒怎麽辦?”
“首先,”曲霧臉上帶著點微妙的笑,指了指頂上角落裏的監視,“我們先查一查監控,確定一下事件的真實……”
“確定真實?怎麽?還覺得是我們誣陷你?”
有人冷笑一聲:“你這麽一個破咖啡店有什麽好誣陷的?你知道我們都是誰嗎?就算把你這整個店白送給我,我都懶得要,你還覺得我們會誣陷你?”
“我也不可能把店白送給你們啊。”曲霧笑瞇瞇的。
一直在角落裏擺弄手機沒有說話的杜流深,此時才略略抬眼瞧了一下。
“你是這店的老板?”他問。
“是我。”
“門口那人是誰?”
“……我朋友。”曲霧臉上笑意更微妙了。
“巧了。”年頭也不抬道,“剛好我認識,我們是一個圈子的,不如你讓來說幾句好話,那這件事就算了,否則……”
他漫不經心道:“玉山大的租金不便宜,你這店剛開起來,應該不想立馬倒閉吧?”
“……”人的黑口罩後麵,溢出一聲悶悶的笑,“您想怎麽讓我的店倒閉?”
杜流深作一頓。
曲霧卻已經高高揚聲:“各位顧客,剛開業就讓你們聽到這麽糟心的事兒真是抱歉了,今天全場的單由我請客。”
“如有對我們店裏的衛生條件抱有懷疑的,歡迎隨時去我們員工工作的地方檢查,以及,誰若是也如這些同學一樣,在咖啡裏喝到了奇怪的東西,隻要通過監視檢查的確是我們的問題,那麽我們店一定會全權負責,無論是要去醫院做全檢查,還是神賠償,我們都不會逃避責任。”
“請大家相信我,既然會把店開在大學裏,我就絕不敢對安全方麵有任何懈怠。”
人誠懇響亮的聲音傳到每個人耳朵裏,那些不安的大學生們很快就倒戈了。
“全場免單啊?那我趕我室友也來。”
“其實他們的咖啡真的做得好的,覺豆子很貴。”
“我也沒喝出啥東西啊,而且那群人看著就和老板不對付的樣子?”
“他們不是綠履的嗎?高中生跑來玉山幹嘛?”
“老板還說可以去工作間檢查誒?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參觀一下?”
……
討論聲傳到這邊,好幾個人都黑了臉。
“你什麽意思?你是說這蜘蛛是我們自己放的?”
“看一下監視就知道了。”曲霧做了個手勢,“請?”
“口才好。”
杜流深說話間依舊沒有抬頭。
他用手機對著咖啡裏那隻蜘蛛拍了一張,然後站起來,往外走。
走到吧臺附近的時候,他也沒有要停下來去看監控的意思,而是徑直朝門外走去。
經過收銀臺才突然停住,想起什麽似的側頭:“哦對了,知道這個咖啡店要開業,我還帶了禮來。”
他揚了揚頭,後麵有小弟嬉笑著從包裏掏出一束花,笑嘻嘻地越過收銀臺,遞到了葉空麵前。
“開業大吉,葉小姐。”
葉空凝視著麵前那束漂亮的白,又越過白,看向後麵微笑的杜流深。
年角弧度深,卻著極深的冷。
葉空沒有作,那人便將花全都灑向。
“送你花呢你不接。”
白花落了葉空滿頭的瞬間。
一個裝滿咖啡豆的大玻璃瓶也被人猛地拿起,狠狠砸向那個還在笑嘻嘻的年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