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葉空因為被按著腦袋隻能繼續躺在沙發上，睜大眼睛看著這個見麵最的親人。

葉亭初低頭看一眼，手了的頭發。

“接下來幾天有事嗎？”

“……說有也有，說沒有也可以沒有。”葉空問，“怎麽了？”

“沒有的話跟我一起去雪。”葉亭初說，“就像跟你哥跑片場一樣，也陪我工作幾天。”

“你邊雪邊工作嗎？”

“隻是談合同的地點約在雪場。”

葉亭初側頭，餘漫不經心掃過窗外，見那裏已經沒有人影了，才放鬆地在沙發上坐下來。

葉空也跟著坐起來。

朝落地窗了一眼，又莫名的收回視線，略帶一點好奇的看向葉亭初：“隻有我們倆去嗎？”

“不一定，寶珠也可能去，但在那之前我需要跟談談。”

方思婉一愣，隨即眼睛便亮起來，卻又很快出擔憂的神。

葉亭初卻若無其事，平靜直白的看向葉空：“怎麽？有問題嗎？”

“不，沒有，我隻是在想能不能再邀請一個人。”

“林心舟？”葉亭初點了點頭，“你可以上。”

葉空一頓，眼神突然變得微妙起來：“……雖然沒在玉洲，但你好像對我的況了如指掌？”

“因為我需要隨時負責收拾你留下的爛攤子。”葉亭初叉起一塊水果，在手裏轉了轉，“比如你把溫蓮推下水企圖殺死他這件事——你知道我剛從哪裏回來嗎？”

“……不會是溫家吧？”

“無論真相如何，隻為了表麵謠言，葉家也總該有人去看看溫蓮。”葉亭初道，“爸爸去隻會坐實你的罪行，隻能由我去了。”

“他醒了嗎？”

“醒了，這次雪場他也去。”

“……”葉空笑起來，“落個水就差點死了，他還敢去雪？”

“沒辦法，項目即將工，溫家總要有主事的人——原本這個人是溫璨，但他因為死活不肯跟你退婚，跟他爸大鬧一場，從溫家跑出去了。”葉亭初說，“溫蓮隻能帶病上陣。”

“真可憐。”話雖如此，葉空的語氣不但沒有毫同，反而還帶點幸災樂禍的冷笑。

“所以，你要去嗎？”

“當然。”葉空說，“我正愁沒機會見他呢。”

·

從小別墅裏出來，葉亭初回到葉宅，徑直敲開了葉寶珠的房門。

小姑娘帶著哭紅的眼睛來開了門，怯生生了聲“姐姐”。

“我要去玉碗雪場談個合同，你要跟我一起去嗎？”人單手兜，開門見山。

葉寶珠怔了怔，出不敢相信的驚喜神：“真的嗎？姐姐要帶我出去玩？”

“別急著高興，葉空也去。”

“……”葉寶珠笑容一頓，又勉強恢複，“我有什麽好不高興的，我正愁沒機會和好好談談呢。”

“談談就不必了，我不覺得你們能談出什麽結果。”葉亭初卻幹脆否決了的打算，“我隻是想看看你們到底有沒有可能和平相——哪怕隻是表麵上的。”

“姐姐……你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葉亭初垂眸看著麵前楚楚可憐的小姑娘，“如果失敗的話，我會把你送去國外留學。”

“……”葉寶珠表恍惚，好一會兒才道，“為什麽？”

“因為很煩。”葉亭初說，“每一次聽到你被葉空欺負了的消息，我都覺得很煩。”

葉寶珠猛地抬頭看向：“欺負人的是，讓你煩的人也是，為什麽要被送走的人卻是我？”

“因為是不會低頭的。”葉亭初淡淡道，“同樣的威脅若是說給聽，隻會轉就走。”

“沒有走啊！”葉寶珠道，“不是也說了要把送走嗎？也沒見離開葉家！”

“可被氣暈了幾次，”葉亭初道，“並且還老太婆。”

說：“我和爸爸媽媽都不想落得那樣的結局，所以我們不敢威脅。”

“所以你就要來威脅我？”

“因為這種威脅對你有用。”葉亭初道，“你和葉空不同，你絕不會離開葉家，所以，你一定會努力達我的要求，不是嗎？”

“……”

葉寶珠抖幾下，很想說不是這樣的，也很想狠狠甩下一句“我才不稀罕葉家！”

可做不到。

隻能在許久的恍惚後再一次輕聲問：“為什麽？姐姐，你以前明明很喜歡我，你給我梳過頭發，帶我上兒園帶我上小學，幫我教訓過欺負我的男孩子，連哥哥都覺得你更喜歡我而不是他。”

“我現在也依舊喜歡你，畢竟你當了我二十年的妹妹，那二十年間我們對你的好都不是假的。”葉亭初用極冷淡的表說著這樣的話，“所以我一直在給你機會。”

“但你好像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你的行為越來越誇張。”

“最開始還隻是三番五次挑撥，後來甚至拚著站到中暑也要暈倒在葉空眼皮子底下。”葉亭初在走廊半暗的線裏垂眸，目好似一段浮著碎冰的河流。

“再這麽下去，你是不是要拿著刀塞進手裏，讓捅你個半死？”

葉寶珠臉蒼白，恍恍惚惚：“聽起來就像在擔心我一樣。”

“我的確在擔心你。”葉亭初說，“我很忙，不想再老是為了你們這點事心。”

眉頭輕輕蹙了一下，抬起手看了眼表：“我沒那麽多時間跟你談心，告訴我，雪場，你要去嗎？”

“……我有的選嗎？”葉寶珠慘笑一聲，“去！”

葉亭初點了點頭，本還有一句話想說，葉寶珠卻狠狠把門關上了。

“……”葉亭初眼神淡漠，“至今都還敢在我麵前撒氣，卻還覺得人人都在欺負。”

·

夜深。

葉寶珠坐在床上發了很久的呆，睡前發了條消息出去。

第二天醒來，便看見了來自杜若微的回信。

【玉碗雪場是吧？這麽大的熱鬧，我當然會去了，你要是先到，記得多訂幾間房。】

·

葉臻不知從哪兒知道了葉空要跟葉亭初一起去雪的消息，羨慕得一天打了好幾個電話回來。

但整個家裏，最高興的人要數方思婉。

雖然自己不去，卻整天跑上跑下地給葉空收拾行李，還專門找人來家裏給葉空定製雪服，在網上到挑好看好用的雪道。

葉空在一旁默默瞧著興的影，並不說話。

“你不自己挑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在旁響起。

是葉亭初。

“不了，我相信的審。”葉空頭也不回，片刻後又道，“你真的很想看我和葉寶珠和平相。”

“我隻是希家宅安寧。”

“這句話也太封建了。”

“豪門家庭本來就很封建，巨大的利益會把同源同姓的人擰一繩，和古代的世家大族沒有區別，等你呆久了，會對這一點有更深的。”

“聽起來很不妙。”葉空轉走了，“但我依舊很期待雪場。”

·

轉眼到了出發的這天。

司機是葉亭初，副駕坐著葉空，後排則是葉寶珠和林心舟麵麵相覷。

一路上很有人說話，氣氛古怪尷尬到不行，可每個人卻又都很自在的樣子。

林心舟坐得難極了，到後半程幹脆開始刷論壇。

坐在旁的葉寶珠無意間瞟到一眼，驚訝道：“你也看漫畫？”

“……”

“我知道這個，群星，最近很火。”葉寶珠道，“據說溫璨也喜歡這個漫畫家，甚至還給投了錢。”

看向駕駛座的葉亭初：“姐，咱家不是新投了一家遊戲公司嗎？可以觀一下這個漫畫家，據說這個題材很適合做遊戲。”

“戰略部的人已經在盯著了。”葉亭初一邊開車一邊道，“但估計不太好搶，好幾家公司都想要這個ip。”

“或許我可以幫忙呢。”葉寶珠眼睛亮亮的道，“我小時候也看過的漫畫，算是半個，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以的份去跟談合作。”

正在刷論壇的林心舟：……

抓著手機悄悄瞥向副駕的葉空，後者正撐著臉昏昏睡，仿佛這兩人正在談論的人不是自己。

林心舟角了，一言難盡的看了眼葉寶珠。

“怎麽了？”對上奇怪的眼神，葉寶珠問。

“沒什麽，”林心舟翹起角，“等你跟不死妖談合作的時候，記得讓我跟著你去看看熱鬧。”

“沒問題啊，”葉寶珠有些驚喜地笑起來，“你也是？”

“……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林心舟心不甘不願的承認。

於是接下來的路程中，兩人就不死妖的作品聊了個爽。

後座上嘰嘰喳喳，葉空卻睡得很沉。

微微搖晃的車廂上是最好睡覺的，半途中窗外又下起雨來。

滴滴答答敲擊車窗的聲音裏，順理章的沉了夢境。

那好像也是一個雨後的天氣。

空氣漉漉的，將盤山公路的瀝青淋深青。

背著巨大的包和玩偶熊，用隨手撿來的竹子做拐杖，天不怕地不怕地走在滿地梨花的懸崖邊。

前路漫長，充滿未知，卻滿懷忐忑又漠然的希，一往無前。

“你要去找到那個人……”

“無論發生什麽事，都絕對站在你這邊的人。”

是誰的聲音穿了朦朦的霧，和輕飄飄的雨，日夜不停地縈繞在耳邊。

“全世界最你，隻你，永遠無條件選擇你的人。”

“等你找到了，你就會知道，活著很好，這個世界也很好。”

“你會從無邊的困裏走出來的。”

“十一……”

“十一，對不起……”

“對不起，十一……”

“葉空……”

“葉空？”

“葉空！”

猛地驚醒。

瞬間彈起來的險些撞到車頂，葉亭初及時手給擋了一下，才避免腦袋鼓包。

“你做噩夢了？”葉亭初撐著車門看，卷發別在耳後，眉頭微微皺著，連擔憂的表都很冷淡。

“……不是噩夢。”雖然還有些恍惚，但葉空還是這麽說。

烏黑的眸子隔了一會兒才完全聚焦，視線落在麵前葉亭初的臉上。

這個姐姐是見得最的人，卻也是印象最深的人。

據說是個工作狂，對和一切瑣事都不興趣，很多人都傳傳了葉海川的冷淡。

可據看來，葉亭初可比葉海川冷多了。

這種人……或許反而很適合用來做實驗？

葉空這麽想著，突然手，抓住了一把垂下來的卷發。

葉亭初：……

突如其來的舉讓葉亭初一頓，保持著彎腰俯的姿勢，默默瞧了眼自己被突然抓住的頭發，片刻後才能發出聲音：“什麽意思？”

“……”葉空還沒想好要說什麽，眨了眨眼，隻了一聲，“姐姐。”

“……”葉亭初難得有些無言，“你就是做噩夢了吧？難道是要人抱抱？”

“……也不是不行。”葉空抓著的頭發，說，“那你抱抱我？”

葉亭初：“……”

默默扯回自己的頭發，努力下心裏古怪的覺：“這種話去跟媽媽說比較適合。”

“下車吧。”

轉去後備箱搬裝備，背影又高又瘦，長卷發被風吹起，看起來氣質疏離極了。

葉空吸了吸鼻子，跳下車，對上林心舟一言難盡的視線。

“幹嘛這麽看著我？”

“你怎麽連你親姐也勾引？”

“……不會說話可以閉。”葉空說，“還有什麽‘也’？我勾引過誰？”

“曲霧不就是你的下之臣？”林心舟一路跟著，“簡直跟你的信徒似的。”

“明明是個變態。”

“所以你才可怕，連變態都能勾引。”

“……”葉空麵無表，“你信不信我讓你學狗？”

“……”林心舟敢怒不敢言，不知看到了什麽，突然湊近葉空說，“喂，葉寶珠正在用很可怕的眼神看你，剛才肯定也看到你勾引你姐了。”

“現在就汪兩聲我聽聽。”

“……”林心舟憋屈道：“汪。”

兩人正你來我往間，原本走在後麵的葉寶珠突然快跑了幾步，去幫葉亭初提裝備去了。

們並肩而行，倒是很有姐妹的覺。

林心舟幸災樂禍：“肯定是吃醋了。”

“親人之間也會吃醋嗎？”

“當然，隻要是人，隻要在一段關係裏，就總會吃醋的。”

“我就不會。”葉空淡淡道，“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說著，也加快了腳步。

林心舟看好戲地跟上：“怎麽？你要跟葉寶珠爭寵啦？”

葉空不發一語，走得越來越快，直到踏山莊巨大的鐵門，才正好趕上前麵兩個人。

們似乎正在說話。

聽到腳步聲，葉亭初側頭看來。

葉空卻大步從旁邊走過了。

視線有一瞬的相對，葉空的眼神卻極盡漠然，接著便越過了兩人，在林心舟驚訝的追趕中走到了更前方。

葉亭初停住了腳步：……

葉寶珠眼底浮現一冷笑，也跟著停住了，語氣卻有些忐忑：“姐姐，是不是不高興我和你走得這麽近？”

葉亭初：……

很快，走在最前麵的葉空就後悔了。

因為最先衝進山莊的，也最先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溫蓮、杜若微、李因……還有好幾個不出名字卻有些眼的爺小姐。

“嘖”的一聲停住了腳步，卻聽見後傳來一陣椅過地麵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