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一只冰涼的手忽地扶住了的腰際,用力地將攬了過去。
落薇一時大驚,回過神來,人卻已落在了他的懷中。
氣得一時沒有說出話來,可不過須臾,他懷中帶些清冽的熏蘭香便緩緩近,溫地包裹住了。
落薇攥著他緋袍的手松緩下來,居然失神了一瞬。
——在那潔凈的蘭香之中,聞出了故人素的檀香靜氣。
頃,回過神來,掙了兩下,葉亭宴沒有松手,反倒不容置疑地再施了些力氣。
落薇四下張了一圈,皺眉推阻:“葉三,你放肆!”
葉亭宴卻只是居高臨下地瞧著,一雙漆黑眼瞳看不出緒,聞言也不曾容,只是勾起角,用一種不曾聽過的語氣譏諷道:“放肆?是娘娘自己說,臣要的,您能給,怎麼,娘娘先前的心意,就變得這樣快麼?”
第19章 外行藏(二)
古寺零落,林間靜謐無人,遠遠禪房圍了皇家護衛,落薇見呵斥無用,瞪著眼睛踩了他一腳,葉亭宴恍若未覺,就是不肯放手。
不僅如此,他還刻意湊近了些,以氣聲道:“此間并不安穩,隨時會有林衛經過……娘娘還是噤聲,別他們發現的好。”
落薇被他這表里不一的言行氣笑了:“噤聲?大人自己不放手,卻本宮噤聲,本宮還真當你不知恐懼呢。”
葉亭宴在腰間挲了兩下,皮笑不笑地道:“臣怎會不知恐懼,但臣知曉,娘娘膽大,必然能夠庇佑臣,若非如此,臣當初遞信相邀時,娘娘為何欣然赴約?”
落薇冷笑一聲,反相譏:“話這不還是說回來了,論膽大包天,本宮哪里是大人的對手?大人是陛下的近臣,居然敢覬覦本宮、私下邀約,如今還放肆僭越……君臣之道、人倫綱常,在大人眼中不值一提,你如此行事,有何面質問本宮?”
葉亭宴挑眉看,并不回答,反倒十分愉悅地笑了起來。
此人心思縝、詭計良多,今日放肆行事,不像是他會做出來的事。
或許還是不夠了解他。
落薇猜不出他的目的,激將呵斥皆不得,靈機一,干脆手抱住了對方的脖子。
葉亭宴始料不及,僵了一僵。
見此舉有用,落薇心下反倒定了些,于是微微踮腳,近他耳邊道:“既說到膽大,本宮突然想起,提醒大人一句——為本宮效命,如刀尖行走、臨淵履冰,你要價高些,本宮不在乎,只盼你到時不要膽怯才好。”
葉亭宴扶著腰側的手終于卸了力,落薇離一步,剛要開口,他卻突地后悔,又將扯了回去,同樣湊近耳邊道:“娘娘所托,臣自是刀山火海、甘之如飴。”
說完這句,他終于徹底松了手,拂拂袖側便傾跪了下去,開始不怎麼真心實意地道歉:“冒犯娘娘,臣萬死。”
這次居高臨下的了落薇,低頭看去,沒有他起:“葉大人,高臺一別判若兩人,本宮倒想知道,是什麼你改了心意、不肯再在本宮面前裝下去了?”
葉亭宴“哎呀”了一聲,順口謅道:“娘娘此言,臣萬不敢,須知臣之舉措,皆是因為‘’這一字——娘娘可知,自從多年前扶靈進京、結識娘娘后,臣便輾轉反側、夜不能寐,一顆心都落到了娘娘去,總盼著有朝一日能夠重見。皇天不負有心人,如今臣終于尋到了機緣,一時難自抑,見娘娘用得上臣,才冒險遞了那個信兒去。”
“臣萬萬不曾想到娘娘肯來赴約,又驚又喜,怕娘娘不懂,不敢冒犯,誰料娘娘當日行事,臣如在夢中,只得落荒而逃。”
落薇聽著他面不改地胡說八道,角搐了一下。
葉亭宴還在一臉哀地繼續演戲:“今日臣又撞上娘娘,直如襄王遇神,一時忘乎所以。于是臣懷揣一腔真,盡述這有之樹的傳聞,怎料娘娘忘了昨日臺上衷,冷面以待,臣傷心悲憤,犯下大錯,實在是萬死難辭其咎。”
他變臉飛快,信口開河、滔滔不絕,連落薇都聽得怔愣,只覺此人合該去戲班子中唱戲,才不辜負這一條“三寸不爛之舌”。
轉念想他若不是如此行事,怕也討不了宋瀾的好。
落薇思前想后,越想越氣,踢他一腳,卻恐他再行不軌,只得生生忍了,憋出一句:“起來罷。”
葉亭宴尚未出戲,哀哀道:“娘娘不信臣之言語麼?臣在此樹之下,愿以亡父亡母立誓,臣對娘娘之心,日月明鑒、山河容……”
落薇聽得咬牙切齒:“葉大人說話可要小心,舉頭三尺有神明,況你我今在佛寺之中,胡言語,是要被滿殿羅漢聽了去的。”
葉亭宴道:“臣所言出自真心,句句屬實。”
落薇一字一句道:“葉大人最好本宮瞧見你的‘真心’。”
葉亭宴飛快地接口:“娘娘不信臣的心,那明日上巳春獵上,臣便為娘娘送上一份大禮罷。”
落薇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明日有布置?”
葉亭宴咳嗽一聲,終于斂了之前唱戲一般的哀,正道:“太師在朝中深固,想要連拔起,并非易事,然若是一一祓除,仍有可乘之機。臣既來娘娘,便要備一份見面禮才是。”
他這般說話,才像是從前那個溫潤狡黠的“葉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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