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月冥國攪和進來,原本還算順利的戰事艱難了不。
但東陵上下所有的將士,無一有退卻膽怯之意。
他們短短數年間,經歷了不堪回首的宮變與北境大規模的進攻,又親經歷了在好不容易和平安穩下來的寧靜歲月中、毫無征兆地被北境敵軍打一切、攪得所有子民再次民不聊生的絕。
他們為為家國拋頭顱灑熱的將士,太明白此戰的意義。
更明白這次的戰事對東陵未來的意義。
和平從來不是別人贈予的。
和平只能靠自己強大起來親手爭取。
他們不能讓整個國家永遠在擔憂后怕的侵略中,也不能讓以后東陵世世代代的子民重復他們的苦難與被侵略的絕。
既然如今有機會讓他們的國家徹底富強,那他們拼盡一切也要讓國家強大起來。
斬敵軍、誅北境、殺世代仇敵,是每一個戰士的使命。
冰天雪地中,無數兵將多次不惜鮮的慘烈戰,終于在年關時,功拿下了北境大城陵宜。
東陵損失不小,但北境的損失更大。
就連援助北境的月冥,也遭到了重創。
臘月下旬,奪下陵宜后,所有將士既興又疲憊。
北境元氣大傷,短日不敢再貿然出兵。
謝臨珩沒急著在戰士們最疲累的時候繼續北上,而是讓人安營寨寨,就地休整。
在陵宜戰的最后半個月中,東陵莒平出了些事需要謝臨珩親自理。
趁著大軍休整的時候,他率著一小支親信日夜兼程回了國。
莒平雖然和皇城還有一段距離,但已不算很遠。
自從上次回去,截止現在,已經過了足足兩個月。
他答應了虞聽晚要常回去看。
只是月冥橫一腳,打了開始的計劃。
如今已經來到莒平,謝臨珩安排好莒平這邊的事,以最快的速度策馬回了皇城。
雖然不能在皇宮久待,但能看一眼也是好的。
戰馬踏進宮門的時候是深夜。
謝臨珩來到寢宮時,已到子時末刻。
今夜正好是若錦守夜,見他們陛下風塵仆仆地回來,驚了一跳。
本能地就要行禮,“參見陛——”
不等說完,謝臨珩抬手打斷了。
“不必多禮。”他聲音得很低。
似怕吵醒了殿中的虞聽晚。
最后停在寢殿門前,低聲問若錦:
“娘娘睡了嗎?”
若錦頷首,同樣以低聲回:“回陛下,已經睡下了。”
說罷,抬頭看了眼謝臨珩。
夜濃重,殿外廊角掛著的琉璃燈盞被寒風吹得左右搖晃,線略顯昏暗。
看不清男人臉上的面容,只略看到經過幾個月風沙戰事的磋磨,男人側臉更加冷。
就在這時,謝臨珩重新抬步,往殿走去。
冷風中,聽見他留下一句:
“朕片刻就走,不必吵醒娘娘。”
若錦微愣,回過神,低聲應“是”。
謝臨珩不愿意喊醒虞聽晚,還有個原因,他這次上有傷,不想看到擔心。
殿中炭火燒得旺,暖融融的。
與外面的寒風刺骨截然不同。
謝臨珩解開上墨的大氅,隨手遞給了跟著侍奉的一名宮人。
放輕腳步,緩緩走向寢榻。
只是走到跟前時,他眼底卻多了幾分意外。
素日里虞聽晚睡下時,床帳必然是要落下來的。
今天,卻反常的沒有落床帳。
燭火亮都滲進了榻中。
若錦端著熱茶送過來。
見謝臨珩停在榻前,以最低的聲音輕聲解釋:
“娘娘前些日子總是做噩夢,床帳一落下,床榻中的線就又暗又黑,幾日下來,娘娘便不讓落床帳了,還特意代讓奴婢多留幾盞燭火。”
謝臨珩率軍出征,虞聽晚自然擔心。
尤其他上次離開時說會很快就回來一次。
如今整整兩個月過去,他沒回來不說,前線的戰事還焦灼不下。
虞聽晚自然擔心。
推測戰事順不順利的依據,一是前線傳來的捷報,二便是謝臨珩回來的頻率與次數。
近段時日他未再回來,前線也有捷報傳來,整日擔驚怕之下,晚上便噩夢連連。
甚至前兩天有幾次,虞聽晚屢屢在夢中驚醒。
如此次數一多了,便不讓若錦熄燭火落床帳了。
聽完,謝臨珩眉頭微微蹙了蹙。
他走到屏風外側,遠離床榻,才對若錦說:
“娘娘既然晚上不好眠,夜間就在香爐中焚些安神香。”
若錦點頭,“陛下放心,從昨夜開始,安神香便點上了。”
謝臨珩又代,“馬上就到除夕了,今年朕回不來陪著娘娘,除夕那天,你讓人接昭榮皇后進宮,陪著娘娘過年。”
若錦再次點頭,“奴婢遵旨。”
謝臨珩又囑咐了很多。
全是有關虞聽晚的。
就像多加炭火、娘娘畏寒,盡量讓娘娘冷天在外吹風以免風寒這等小事都囑咐到了。
若錦一一聽著,全部認真記下。
待全部代完,他揮手,讓若錦退下。
謝臨珩重新來到榻前。
殿中燃了安神香,這會兒又是丑時初,正是人睡得最沉的時候。
他放下幾分心,坐在床榻邊上看。
見被子蓋得有些靠下,他手,冰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避開了臉頰與脖頸,輕輕扯住了一點被角,幫往上拉了拉。
時間迫,謝臨珩并未在宮中待太長時間,寅時末左右,天還沒亮,就再次離開了皇城。
第二日虞聽晚醒來時,頭腦漲得厲害。
坐起,將若錦喊進來。
“昨晚有沒有發生什麼?”
好像覺得,昨天晚上看到了謝臨珩。
還跟他說了句話。
但分不清這是不是又是的一場夢。
若錦上前,輕地替了額角。
回道:“昨晚陛下回來了一趟。”
虞聽晚眸陡然一頓,驀地抬頭看向。
一連多問。
“什麼時候回來的?陛下現在在哪里?怎麼沒有喊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