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異這才察覺兩人不對盤,把苗靖找回家,坐在書店地上看書,清湯掛面的直發擋住臉,一雙眼睛直直盯著他,等他走進,又的扭頭。
“怎麼這麼晚不回家?”陳異牽起墜在臉頰的一縷長發,厚重又順,看著比以前順眼多了,知道孩子也要吃好用好,才能養得漂亮。
苗靖不理他。
“看什麼書,買回家再看。”他去搶手里的書,苗靖俯護住,抱著書快快走開,兩邊書架又高又,迷宮似的,苗靖不想理人,左彎右拐只想把陳異甩開,偏偏他不依不饒跟著,兩人在書架里繞來繞去,最后陳異掉頭踅轉,站在拐角守株待兔,苗靖額頭猛撞在他膛上,陳異吃痛氣,手一攬摟住苗靖肩膀,再含笑自己膛,低頭一看苗靖眼眶里水流轉,瑩瑩瀲滟,這雙漂亮的眼睛撞到心里,也呆了一瞬。
人還是嬉皮笑臉,強摟著的肩膀往外走:“我知道對你不客氣,你不喜歡那咱們就算了,我也不喜歡這款,滴滴的煩死個人,再換個,換個更漂亮,溫的。”
“你當自己選妃啊?”苗靖語氣冰冷,咬牙,“狂妄自大。”
他語氣閑閑,不以為意:“人那麼多,哥有資本,選選怎麼了?”
苗靖全如凍,忍不住要啐他的臉,恨恨甩開他的胳膊,快走兩步,又被陳異扯回來,懶洋洋把架在肩膀上:“別鬧,回家去。”
“我不回去。”
要是能走,要是有地方可以去,也走了,跑了,誰要孤零零待在那家里。
“人都走了,你不回去去哪?”他嗅到發頂的馨香,不知道是花香還是柑橘類的香氣,幽幽淡淡的好聞,低頭再聞了聞,心里模模糊糊的燥意似乎被平,口而出:“要不要去買東西?”
“買什麼?”
“我不知道啊,你們的不是最喜歡那些香的,好看的,買點洗發水沐浴,耳環項鏈什麼的。”
“我沒有耳。”冷冷回他,“我不戴首飾。”
他低頭一看,還真沒有,小巧致的耳朵,藏在頭發里不見天日,雪白著淡紅,耳珠圓潤薄,沒有骨頭的溫玉。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他看那種長長的流蘇耳墜在纖細肩頭婀娜搖曳的晃影,也建議:“去打個耳?”
苗靖頓住,角徐徐展平,十七歲的生怎麼會沒有的,就真的跟著陳異找了路邊一家飾品店,打了兩個耳,挑了一對米粒大的珍珠耳釘,在鏡子里了幾眼,真的很好看。
漂亮生還沒來得及確立關系就悄然退場,還沒等苗靖耳的傷口完全痊愈,陳異馬不停蹄換了新的約會對象。
新的香水味和新樂趣,男相像跳探戈舞,試探往來,眉來眼去,言語挑逗逐步升溫,刺激又新鮮,苗靖看著他,大概就像只飛進花園里的花花蝴蝶,滿園春關不住。
外頭日子一如既往混著,沒等陳異琢磨人的種種手段,苗靖突然進了叛逆期。
乖順溫、善解人意通通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生分、別扭、頂嗆人、毒舌。
先是不愿意再接他遞過來的錢,苗靖省吃儉用,斷絕了吃飯以外的其他消費,算是陳異把錢放在房間書桌上,也原封不還回來,再來就是剪回了小丸子發型,把那把厚重的長發賣掉換錢當生活費,陳異實在不理解的轉變,苗靖也開始跟他吵架,他難得凌晨三四點收工回來,不管多輕手輕腳,鐵定寒著臉說他吵睡覺,要是等出門后再回去,第二天又板著臉不理人,罷工不做飯不洗服,陳異調侃兩句,拗著臉憋著淚,說總有一天,會把欠他的、花他的錢都還給他,兩不相欠,一副勢不兩立涇渭分明的陣仗,明明他什麼也沒說。
發展到后來,苗靖已經不愿意跟他說話,兩人無緣無故悶在家里冷戰,春夏之,天氣漸熱,大家都換了短袖薄衫,苗靖的夏季校服學會了收線掐腰,纖弱得只有薄薄一捻,領扣子扣一粒,出雪白的脖頸和鎖骨,再翻出初中的舊子補幾針,依舊能穿上,現在個子拔高,那麼短的子能穿嗎?陳異看著那截溜溜的大,臉黑沉如鍋底。
再有就是學校班主任給陳異打電話,說苗靖最近績波很大,上課睡覺,晚自習無故逃課,請家長多注意關心,陳異氣得火冒三丈,去學校找苗靖,參加的期中考試家長會,苗靖態度冷颼颼又別扭,問別扭什麼,又拗著臉不說話,再被陳異逮到夜不歸宿,晚上和男生在網吧聊天玩游戲。
兩個人生活作息本來就不同,一天也難得見一面,還不省心,每天都讓他盯著讓他煩心,陳異那陣肺管子都快氣炸了,哪有心思招蜂惹蝶。
“你他媽書還念不念了?你穿這樣坐在網吧是不是有病?找是不是。”
陳異太氣得鼓起,咬牙好歹沒在面前冒出一串葷話臟話來。
“天這麼熱,別人都這樣穿,我為什麼不能這麼穿。”苗靖神平靜,語氣淡定,“我又沒穿去學校,就在家里隨便穿穿,有什麼不可以的。”
“得,你穿什麼穿什麼,網吧那麼多男人,哼,等你被下迷藥拖到哪條巷子里,早晚有你哭的時候。”
“你有經驗?”苗靖秀眉一挑,“這種人渣,槍斃最好,流膿生瘡,五馬分尸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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