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了兩個時辰的疼痛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疲憊。
隔壁還有些嘈雜,有人歡喜地說是個男孩,還有的說眉像他,眼睛像。
眼睛像,應該也會非常漂亮吧。
他緩緩起,想去看看,又恐這一汗污濁了產房。
宿酈看到他從廂房出來,狠狠松了口氣:“大人,夫人生了個公子!”
謝昶面上沒有半點,淡淡點個頭,“讓崖香同夫人說一聲,我先去沐浴,沐浴過后再來看,讓不必擔心。”
宿酈趕忙拱手應下,言又止道:“可要給大人請個大夫?”
謝昶才想說不必,忽又想起臨盆前的囑咐,“夫人面前,就說請過大夫了,聽到了嗎?”
宿酈不敢違逆,只得應下。
連心蠱的事,宿酈在贛南時便已知曉,產房聽不到夫人的哭喊聲,只有產婆不斷催促發力的聲音,可一墻之隔的廂房,聽不到任何忍痛的聲音,靜默得可怕。
大人不許人進,恐怕也是不想讓人看到他狼狽的模樣吧。
謝府后院燈火通明。
謝昶往凈室的方向去,宿酈才看到他上的冷汗幾乎了整個后背,而廂房,他方才所坐的那把圈椅,扶手無數道清晰的指甲痕縱橫錯。
第88章 全文完 ◇
◎養娃日常◎
產房。
阿朝躺在床上, 才要起就被穩婆按了回去:“我的夫人啊,你子還虛著,可莫要, 已經差人去請閣老了, 您別急, 快躺下休息吧。”
阿朝只好聽話躺下了,原以為自己不痛,比旁人更好使力, 孩子也能出來得快一些,卻沒想到這孩子一點都不心疼他爹, 是在肚子里折騰了兩個時辰才出來。
阿朝消耗了小半日的力,此刻一的虛汗,又出了, 看上去也有些憔悴。
只是不疼,旁人卻以為疼,還得裝出個疼過的樣子,否則明日傳出去就是盛京一樁奇聞。
這時候崖香從門外進來,繞過屏風,便聽到自家夫人虛弱卻急迫的嗓音:“大人呢?”
阿朝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謝昶。
他說在隔壁等生產,可也沒有聽到任何的靜。
生子之痛雖未能親自會, 可也知道生子對子而言如同一只腳踏進鬼門關,大晏每年因難產而亡的孕婦就有接近三, 其中艱辛可想而知。
這兩個時辰, 他難不都是一聲不吭地扛過去的?
崖香走到近前, 如實回道:“宿酈說大人先去沐浴, 一會來看夫人。”
去沐浴, 不能第一時間來看……阿朝心口仿佛被人重重掐了一把, 腦海中浮現出他離開時克制忍的背影,忍不住落下兩行淚來。
穩婆以為傷心的是大人不來,忙將孩子干凈,裹在襁褓里抱到枕邊來,“夫人別哭,哭傷了眼睛,您瞧瞧孩子,生得多好看呀!老婆子我接生幾十年,可從沒見過生下來就這麼漂亮的孩子。”
阿朝側過看向枕邊小小的一團,不皺了皺眉,這穩婆也忒會哄人高興了,小家伙皺的一只,眼睛地閉著,怎麼都談不上好看吧。
小團子好不容易哭得安靜下來,小小的臉蛋卻還是皺著,眉也淡淡的,不細看都瞧不見,也不知道們是如何看出來像謝昶的。
屋外天寒地凍,屋卻是暖融融的一片黃燈火。
阿朝看著看著,心里有種奇妙的覺,這就是和謝昶的孩子麼?他們竟然真的有了一個孩子。
在這世上舉目無親彼此依靠的兩個人,竟然共同延續了一個小小的生命。
親了親孩子皺的小臉,心里極了,又慢慢撐起做起來,將孩子小心翼翼地托在懷里。
小家伙綿綿的一團,也不知道能不能像穩婆說的那樣,過段時間就能長開,長開了就漂亮了,不過再難看也是和謝昶的孩子。
阿朝輕輕著孩子的小臉,默默在心里道,你娘生你的時候,你爹爹可吃了不苦頭,小家伙往后可要好好孝順爹爹啊。
謝昶沐浴完就過來了,換了一干凈的外袍,凈室溫熱的水流驅散了的寒意,水汽熏蒸了小半個時辰,他的臉總算不那麼蒼白了。
如此才敢來見。
穩婆見他過來,忙將小公子抱過去給他看。
屋收拾得差不多了,還能嗅到淡淡的腥氣,謝昶的目繞開孩子,先看向床上一臉疲憊的小丫頭,雖然沒疼到,但生完孩子子還是虛弱的,面上也沒什麼,眼里浮著淡淡的水,從他進門就一直看著他。
無奈穩婆抱著孩子擋在面前,謝昶匆匆看了眼,就道:“先抱下去給母吧,你們收拾完也都下去。”
穩婆詫異地抬頭,迎上那道淡漠威冷似有實質的眸,又嚇得垂下了頭。
懷里的小公子憋屈著小臉,好像知道親爹不待見自己,穩婆抱在手里哄了哄,孩子剛出生,只簡單地洗了一遍,上還有些黏糊,是要帶下去洗個澡的,可哪有親爹嫌棄孩子的!謝閣老這眼神,仿佛夫人生的不是他自己的崽。
眾人匆忙收拾一番就下去了。
阿朝撐起,話到邊就哽咽了:“是不是很疼啊?”
謝昶坐到床邊,將人攬在懷里捂著,聲音著幾分低啞:“不疼,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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