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視線盡頭撞一道清麗俗的影,太子微微頓了一下。
像春日微燥的空氣里突然拂來一陣沁涼的風,旁人都在挑球杖、看場地、看球,還有的熱火朝天地議論著彼此的妝容、發髻的簪花,只有乖乖巧巧地站在那里,逢人便笑,瑩白若雪,一雙杏眸黑白分明,清澈亮。
太子無端想起養在瑞園的一只雪貂,和一樣,都漂亮得不像話。
崇寧公主大大咧咧的,完全沒有注意到太子的神變化,朝姜燕羽的方向揮揮手就跑過去了。
陸修文順著太子的目,看到擢英園槐樹下裊裊娉娉的,沉思片刻,忍不住開口提醒:“殿下,殿下?”
喚了兩聲,太子才猛然回過神。
崇寧公主一過來,阿朝就注意到園門口的靜了,也跟著眾人往這邊過來。
太子今日一赤勁裝,頗有種年輕狂、鮮怒馬的味道,邊站著陸修文,他二人后那兩位皆著類似形制的裝束,但不及太子量頎長,還有一個看著僅有八九歲年紀。
瑞春在邊一一介紹:“著紺青錦袍的是三殿下,絳紫長袍的是四殿下,年紀最小的那一位是九殿下。”
阿朝來不及在腦海中消化,匆忙隨著眾人一道俯施禮。
太子抬手喚平,悄悄往阿朝的方向瞧了一眼,耳后一熱,又趕忙調轉視線。
除了幾名貴子不適沒有過來,到場的滿打滿算加起來共有十六人,眾人到“關牌”簽領籌,八人一隊,分為兩隊,每人領五籌,三桿進就算贏,輸家出籌,贈予贏方,率先贏得二十籌的一方獲勝。
簽的結果下來,阿朝發現自己竟然與太子、四皇子和崇寧公主一隊,而三皇子、陸修文和那位小小年紀的九皇子被分到另一隊。
眾人言語之間,似乎太子與崇寧公主都打得很好,阿朝就放心地懶了。
貴中有人打趣道:“原本不知太子殿下會過來,咱們都說好了輸的一方給贏的一方每人一錠金錁子,殿下一來,這獎賞總不能這麼寒磣了吧!”
幾個姑娘也跟著附和:“對呀!太子殿下可得給獲勝一方加碼呀!”
太子月例銀不高,手頭未必有這些貴們寬裕,但在眾人面前不能跌了份兒,昂首道:“這個自然!輸的一方金錁子照給,今日所贏籌碼最多者,孤還有額外賞賜!”
眾人都笑:“那我們可就等著太子殿下的賞賜啦!”
太子面上含笑,心卻祈禱著可一定不能輸,真要輸給對方,那就到母后宮里挑件首飾作為賞賜,皇后宮里的好東西自然是拿得出手的,母后知道他手頭不濟,定不會吝嗇。
崇寧公主開球,眾人番上場,場上一時打得火熱,幾位皇子都相繼進球,貴們也不遑多讓,接連有人三桿,引來一片歡呼。也有球技差的遲遲進不了,比如對方的蘇宛如。
阿朝攥著手中的球杖,猶豫著沒有出手。
李棠月同一隊,打了三桿,已經順利從蘇宛如手里贏得一籌,“阿朝,到你啦!”
阿朝先前沒有仔細觀察場地,上場才發現進并不容易,這些球都設置得非常巧妙,附近高低不平,障礙也有不。
對面的陸修文斟酌片刻,看了過來,“謝姑娘,你這一球就打……”
還沒說完,對方那頭就開始起哄:“誒誒誒,陸小公爺可不興吃里爬外啊!”
陸修文無奈地笑笑:“謝姑娘想必是初次比賽捶丸,規則不清,陸某不過是想提點幾句,如何發球還得看自己。”
幾名貴笑說:“那也不行!”
太子也走了過來,笑著對阿朝道:“謝妹妹只管大膽揮桿,便是輸了也沒關系,再不濟還有孤呢!”
阿朝點點頭,便不再多想,兩手均勻用力握住球杖,瞄準看上去對自己最為有利的一球,“砰”的一聲揮下去。
眾人都想瞧瞧這位謝小姐的水平如何,目也隨著那極速滾的球丸一路過去。
阿朝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這第一球,看這架勢,似乎準頭還不錯,第一桿定是進不了的,若能湊巧打到球附近不遠,說不定真有三桿進的可能。
眾人瞧著瞧著,那球丸滾到一前終于漸漸放緩了速度。
一旁的李棠月呆呆著著球丸前進的方向,崇寧公主張大了,太子幾乎屏住了呼吸,阿朝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球丸滾著滾著居然……進了。
不是吧?!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直到聽見不遠判一聲哨響,跟著就聽到一聲驚呼:“進了!進了!”
太子目愕然,隨即驚喜地看向旁的:“阿朝妹妹好本事,竟然一桿就進了!”半點沒有意識到自己每每在激的時候連對的稱呼都變了。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投來驚詫的目,畢竟兩桿進的都不多,一桿進就更是罕見,狀態、準頭、力道甚至是運氣都缺一不可。
阿朝也沒料到,人生第一次捶丸竟然取得這麼輝煌的戰績,迎著眾人訝然的視線,也只好赧地抿抿:“我……就是運氣好點,下回可就沒這麼好的準頭了。”
這話在眾人聽來絕對是實話。
可兩過后,們就不再這麼想了,因為們眼睜睜看著那個憑運氣一桿進的人,手里的籌碼從五籌一路往上加,八籌,十籌,十六籌……所有人都傻了眼,包括阿朝的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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