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如何說得出口！

阿朝咽了咽嚨，正愁沒法接話，倏忽子時更一響，沉寂的皇城街巷瞬間如炸開的油鍋，此起彼伏的竹聲響徹泛紅的夜空。

阿朝立刻歡喜地拉住他的手，跑到廊下去看煙花。

竹聲聲辭舊歲。

院還有薄薄一層積雪，冷峭的寒風里，傳來含笑的嗓音：“所幸哥哥找到了我，阿朝往后的日子，沒有苦，只有甜了。”

手掌被那細白溫熱的小手牽著，竟然有種的麻，從指尖蔓延至心口，泛起一層淺淺的漣漪。

他側過頭，廊下的風燈映紅了的面頰。

有種沖，想將攥得更，甚至想與十指相扣，只不過這些念頭被抑著、忍著，散落在某些暗無人知的角落。

大年初一，阿朝早早起到澄音堂用膳。

謝府上下難得洋溢在新年喜氣洋洋的氛圍里，找到姑娘之前，大人獨來獨往，一年到頭面上都是不見笑的，謝府冷冷清清不像個家。沒想到今年過年，府上眾人竟都破天荒地收到了首輔大人的紅包。

阿朝來時，謝昶正坐在正廳喝茶。

“哥哥新年好！”

小丫頭一進門，整個屋子似乎都亮堂了不。

今日一杏金線繡牡丹紋的上襖，下著正紅織金飛鳥染花錦，很有過年的氛圍。

可哥哥這個人慣著沉悶的深，除了那一緋紅鶴補朝服，阿朝竟從未見過他穿任何鮮亮的。

即便大年初一，也是一玄圓領長袍，走到近前才能注意到下擺銀繡的山水暗紋，整個人顯出一種清冷峭拔的氣勢。

阿朝眼尖，一進門就瞧見案幾上那封鼓鼓囊囊的紅包。

那麼厚，應該有不？

謝昶打量的心思，也沒打算拐彎抹角，面上帶著三分笑意，直接將桌上的紅包遞給。

阿朝滿心歡喜地接過來：“謝謝哥哥！”

時過年，除了爹爹和阿娘的紅包，哥哥也是年年都給包紅包的，但爹娘的紅包都給阿娘收走了，其名曰“替攢著”。

只有哥哥的紅包是悄悄塞給的，這是與哥哥之間的。

那時哥哥雖還在讀書，可門門課業都是頭籌，南潯書院的膏火錢就有不，除了給買點心吃，還能攢下許多。

如今做了首輔，竟也沒有忘記給包紅包，上道！

可阿朝甫一打開就怔住了，紅包沒有想象中的寶鈔，厚厚一沓竟全都是……地契！

阿朝手一，頓覺手里沉甸甸的有了分量。

“這是？”ĴŚԍ

謝昶看呆怔的反應，淡淡收回視線，“聽江叔說，你對算賬興趣，年后還打算開間胭脂鋪？”

阿朝怔怔地看向他，“……所以？”

謝昶呷了口茶，漫不經心道：“前朝事務繁忙，府上的賬目一直是江叔在打理，你若想管府上的賬，明日我會讓江叔將一應賬目送到青山堂給你過目。至于這些田莊鋪面，是我在京畿的一部分產業，往后劃在你名下，就當給你練練手了。”

阿朝越聽越覺得離譜，手掌才微微攥，就聽到男人沉淡的嗓音：“……不是做夢。”

阿朝一愣，他怎麼知道自己正打算拿指甲掐掌心？！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哥哥當真要把府上的賬目由我打理，還有這些鋪子……也一并送給我？”

謝昶嗯了聲，看的表，應該是歡喜的吧？那顆心都不知跳哪去了。

阿朝豈止是歡喜，簡直是大震撼！

只淺淺掃了兩眼，有兩間靠在一起的是棋盤街的旺鋪，還有幾間在護城河邊上，都是繁華熱鬧的地界！

先前連開店賃鋪子的錢都沒有著落，可今日起，便是這些鋪面的東家了？ɈSɢ

謝昶看出的心思，直接道：“你是我的妹妹，也是謝府唯一的小姐，賬冊給你也沒什麼，至于府上的吃穿用度、人員調度一應庶務，往后江叔和佟嬤嬤也會慢慢教你。”

阿朝現在幾乎有些恍惚，雖是府上的小姐，卻并沒有收來源，吃喝都在府上，裳、頭面是佟嬤嬤去找的外頭的綢緞莊和首飾鋪，錢都是從謝府的賬上出，連寶鈔銅錢的影兒都沒見到過。

哥哥的意思是，往后府上中饋和一應開支，都由掌管？

小姑娘攥手里一沓地契，喃喃地問他：“哥哥，你說會不會有哪一日，你發現我并不是你的妹妹，我就是個來騙財騙……”

那個“”字還沒落下，就被男人冷冰冰的眼神嚇得咽了回去。

但阿朝還有話要說：“將來我若嫁了人，哥哥也娶了妻，這些產業哥哥卻都留給了我，嫂嫂不會有意見吧？”

說完小心翼翼瞧他的臉。

謝昶涼涼地看向。

共尚未解除，眼下還不是考慮婚娶的時候，但不宜給知道。

同理，他暫時也不會將許配給外人，拿鸞和鳴的快樂來折磨自己。

謝昶沉半晌，冷冷看：“你若有諸般顧慮，這些地契不如還我？”

阿朝趕忙捂自己的寶貝，退出三尺遠，滿臉堆笑道：“那我就笑納了，謝謝哥哥啦。”

謝昶也沒有讓高興太早，抬眼道：“不過胭脂鋪能不能開張，我有兩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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