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削發卸甲,穿戴好你們腳下的僧,拿起你們後的紅纓槍,去襄城助戰。”天燈站在武場,雙手負背,高聲大喊。
原來空曠的武場,已聚集八千民兵。
伽羅法師站在屋簷下,月投在他橘紅袈裟上,冷風吹拂,袈裟獵獵作響。
八千民兵解開挽發的綢帶,剃掉滿頭烏發,穿上僧兵們的服,手持紅纓槍,在天邊戰鼓“咚咚”作響時,伽羅法師從暗的地方走出來,帶領他們去襄城每一個哨點。
辰國是有備而來,對伽羅法師的作戰也知己知彼,哪怕多出八千民兵,錦州這一仗也很吃力。
但伽羅法師用謝家戰,改變以往的方式。
辰國想速戰速決攻下錦州,謝玉瑾卻送了一車死者的給辰國軍營。
劉莽聽到那車上的都是從時疫患者上下來的,立刻丟掉手中的酒杯,跳上椅子,指著停在營帳的那堆,道:“快把這些髒東西,拖出去燒了,快,快。”
辰國士兵立刻上前,拖走車子。
可他們燒了一車,又有一車,兩車滿滿的被送進軍營。
劉莽氣急敗壞:“誰送來的,把人給老子砍了。”
“將軍,是狗,是一群狗送來的。”小將指著軍營外:“屬下還看到那堆上有一封信。”
劉莽氣的臉都綠了,他快步走出營帳,就看到兩大車滿滿的停在軍營,而拖車後麵,蹲著幾排型瘦的犬,為首的犬全發烏黑,狗目犀利,上穿著一件降僧袍。
劉莽“嘿”了一聲:“這是伽羅的狗。”
阿黑“嗷嗷”了兩聲,似乎在說:正是你爺爺我。
劉莽道:“把那條狗給本將軍抓起來,其餘都殺了,今晚加餐。”
“汪——”阿黑狂了一聲,狗群立刻跳上堆滿服的車子上。
它們拱飛車上的,叼起服四跑。
辰兵原來想抓狗,可狗群都叼著服。
人們懼怕染上時疫,自然也害怕有關時疫患者的一切品。
而現在,狗裏咬著時疫病人穿過的服,辰兵害怕得時疫,反倒不敢上前靠近狗群,他們怕到狗裏的東西,皆視狗如瘟疫。
劉莽拔劍低吼:“不許躲,給老子拔劍殺了這些狗東西。”
“可是,屬下聽說,錦州因時疫死了兩萬多老百姓,連朝廷派去的太醫都死絕了,這疫病十分兇險。”
劉莽一腳踢飛小將,砍了對方的頭顱,怒喝:“區區時疫而已,今夜就把錦州給老子攻下來,天亮屠城,老子會怕他們,殺了這些狗。”
劉莽一聲令下,再無人敢退,隻是,他們心裏還是害怕。
狗不是普通的狗,是天燈訓練出來的戰犬,阿黑則是狗群的領袖者,在阿黑的帶領下,三十多隻犬,把軍營擾地飛狗跳。
時風貓在林子深,手拿千裏眼向辰兵軍營,“咯咯”的笑:“這群狗崽子……”
約莫三更天,阿黑帶著狗疾速跑出軍營,時風數了數,剛好三十二隻,一個不多一個不。
他趕回襄城,前方戰事依舊激烈。
辰兵功利心太重,想一夜攻城,一夜占領錦州,可他們低估了錦州百姓的求生。
兒子戰死,父頂上去,父死,兒們也拿起紅纓槍衝鋒戰線,最後不管生沒生病的人,隻要還有一口氣,都跑上襄城幫忙搬磚,能砸死一個敵軍是一個。
原本想速戰速決的戰事,被一拖再拖,漸漸的,辰兵部有人生病了,劉莽卻把生病的士兵拖出軍營斬殺,辰兵部生病之事被了下去。
劉莽攻城之心更加強烈,往後的幾日也比之前更加猛烈。
錦州這邊也遲遲等不到援軍。
有人因時疫死絕,有人全家戰死在沙場,最先的一批八千民兵,隻剩下百人。
伽羅法師站在塚前,看著滿目瘡痍的城,微微抬眸,便向遠立於蓮花臺上那高聳雲的佛祖石像。
“謝小將軍,讓你的鷹給劉家送一封信。”伽羅法師道。
謝玉瑾吹哨。
一隻雄鷹從天邊飛到他的胳膊,伽羅在雄鷹腳上塞了一卷紙條。
謝玉瑾在鷹耳邊說了幾句語,雄鷹立刻展開翅膀,從錦州飛往上京城。
“丞相,是從錦州來的信。”劉家護衛把鷹上的信取下,遞給劉丞相。
劉丞相拆開信,看了看信上的容。
這是伽羅法師親筆訴求:錦州時疫失控,人當道,百姓流離失所,辰兵集十萬兵馬來勢洶洶,晉王帶走苦佛寺所有僧兵,現錦州隻有兩萬謝家軍和民間自發組織的民兵苦撐,卻非長久之計,如此下去,錦州城門被破,指日可待,吾皇,聽民怨,思民苦,速援!
丞相看完信,臉變了變。
這時,劉府管事快步走:“老爺,宮裏來人了,皇上不好了,太後要你速速宮。”
“知道了。”劉丞相把信燒了,趕進書房寫了一張字條,把信寫完後,他又用特殊的藥水把信上的容抹去,再用同一張紙寫下一封普通的家書,對護衛說:“剛才那隻鷹呢?”
“還在院子。”
劉丞相把字條卷一團,親手把信係在鷹腳下,看著鷹飛往高空。
他整理好自己的,坐上馬車宮。
馬車停在宮門前,劉丞相剛下馬車,皇宮裏就傳來國喪鍾聲。
丞相從宮門外向宮門,抬手取下烏紗帽,跪在地上。
國喪鍾響,景隆帝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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