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這麼大，顧昭從來沒有喜歡過一個人。

他也不知道喜歡上了，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意。

更重要的，是他怕將謝苒牽扯進這些事里。

他用了無數辦法，想將從自己心里趕走，甚至不惜冷臉對。

每每臉上手上的神，他都看在眼中。

是有不忍的，甚至想立刻說出自己的心意。

可他仍是怕的。

怕被牽連，更怕為難。

直到從京城回荊州的路上，他在客棧房外聽見的那一席話，他才真正了解到謝苒對自己的意。

他一邊的同時，又笑自己膽小懦弱，竟不如一介子的坦。

他笨拙的用自己的方式像謝苒表達著意，只可惜太過拙劣。

“我……我怎麼知曉？”謝苒心又狂跳起來，聲音大到都怕被顧昭聽見。

垂下眼簾，輕聲道：“你從來也沒說過。”

顧昭朝走過來，隨手將大氅搭在一邊的椅子上。

“我可以坐下說嗎？”他輕聲問。

謝苒臉滾燙，聲如蠅：“嗯……”

自邊關趕回荊州，顧昭累的已經有些站不住了。

先前在顧昶安面前他已是強撐，如今見了謝苒，便像是渾力氣都散盡了，只想坐下。

他坐到椅子上，緩緩靠著椅背，仔細想了一下，才說：“是我的錯，我原以為這種事，不必多說，你會明白。”

他若對謝苒沒那意思，何苦帶著出去吃飯，哪怕是離開去了邊關，也仍想著，想方設法用信鴿同報平安。

他將一切想的太過簡單，以為會懂。

卻忘記了也會有顧慮。

“我能明白什麼……”謝苒垂著腦袋，低低地說，“你對我的態度一直都忽好忽壞。”

說著，眼眶漸漸紅了：“在京城時，你甚至準備要娶妻，你我如何敢想？”

的嗓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哭腔哽咽，垂著頭，人看不清的臉。

但顧昭聽得出來，在哭。

“抱歉。”他說，“從前是我太高估自己，以為不會對你心。”

“我的份擺在這里，跟在我邊的人大多都是亡命之徒，過著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你還有大好年華，我不想將你牽扯進來。”

他吐著心扉，聽在謝苒耳中，卻更加心疼。

所以，這就是他這麼大了，一直不親的原因吧。

他怕將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顧昭說完，靜了好一會兒。

謝苒也沒敢抬頭，大顆大顆的淚從眼眶滾落，眼前一切仿佛都變得模糊。

忽地，有人影擋住了，似是站到了面前來。

謝苒抬頭去看，卻看不清，只能看清一個廓。

握的雙手落他掌心，著，嗓音輕的響起：“跟了我，前方有無數的艱難險阻，你可怕？”

房間里靜的很，只偶爾外邊傳來一陣寒風刮過的聲音。

謝苒努力睜大了眼睛，眼前卻仍是模糊一片。

搖搖頭，哽咽著道：“我不怕。”

再三權衡過，已經跟顧昭牽扯上了，便再也躲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