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山把林輝一直送到樓下。

直到把人送上車，關上車門。

“放心回去吧。”徐千山深深的看著他：“還是那句話，我答應你的一定會辦到，你答應我的也一定不能食言。”

“你們好不容易把飛虎旅帶這樣，絕對不能讓他垮了。”

林輝重重點了點頭，坐在車上對他敬了個禮，隨后開著車離開。

徐千山看著漸漸駛遠的越野車，長長的吐了口氣：“這小子太重義氣，太重義氣了.....”

他轉過，默默握拳頭。

他已經答應了林輝，不管有多困難，也一定要找到那個家伙，還有幕后指使的人！

林輝開車離開司令部以后，并沒有直接回飛虎旅去。

而是拐了個彎，徑直去了戰區總醫院。

回來的時候他就收到消息，王憶雪已經從總部醫院，被轉到了他們戰區的醫院進行康復療養。

王憶雪除了不能站起來，記憶減退之外，已經全部恢復。

醫院的條件也足夠在這常住下來。

兩個小時以后，林輝將車停在停車站，步行來到住院部。

打聽好王憶雪所在病房樓層后，林輝徑直去了十樓。

剛到門口，他便愣住了，王辰也在里面。

林輝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心，微笑著推門進去。

......

深夜的風過車窗，拍打著林輝和王辰的臉。

兩人吐出來的煙霧，在車廂里旋轉幾圈后，帶走了車廂里的溫度。

兩人就這麼默默的坐著，沒有講一句話。

從病房里出來以后，他們的笑容就消失了。

在醫院里的時候，兩人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臉上始終努力保持著笑容。

陪著王憶雪說說笑笑，打打鬧鬧。

又和柳月月講了不趣事。

好像本就沒有任何人犧牲，他們心里也沒有任何難過一樣。

可出了病房，他們就再也繃不住了，極力抑在心里的難過被無限放大。

像洪水一般，席卷他們的全。

以至于他們到現在都不想開口說一句話。

又過了好久，王辰了口袋，無奈的朝林輝出手：“沒煙了，給一。”

林輝看向窗外，頭也不回的從口袋里掏出半包煙，拍在他手上。

王辰接過來，看著里面已經彎曲的煙，直接用叼了一。

嘭...搖曳的火照亮了他的臉。

王辰深深吸了一口，噴出一口煙霧。

雙眼盯著前方的黑暗。

“你說，能不能找到那個家伙？”

“能！”

林輝目不轉睛的盯著窗外無盡的黑暗。

“那能不能找到策劃這一切的混蛋？”

“能！”

林輝猶如雕像一般，但話語卻特別的堅定，猶如泰山立于前一般。

王辰默默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一路上再也沒有話，直到深夜時分，車子才開進飛虎旅的營地。

熄火之后，林輝下了車，朝著辦公室走去。

“喂，你不睡覺啊？”王辰喊住他。

“睡不著。”林輝冷冷的說：“我得好好想想，怎麼把部隊的士氣提高起來，不能讓大家就這樣下去。”

王辰點點頭，回來的時候他也到了，飛虎旅所有人雖然在拼命的訓練，但是每個人的眼里都寫著一愧疚。

哪怕是那些剛來的新兵，也被這緒染了。

要是再這麼下去，飛虎旅這繃的弦一定會斷掉。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王辰盯著林輝：“馬小山也是我的戰友，同樣是我最好的兄弟，他的仇我一定要報。”

“飛虎旅也是我的家，這里有任何事，我也一定會出手。”

林輝看著王辰一臉認真的模樣，角出一微笑：“知道了，有事我一定不會讓你閑著的。”

說完，大步朝辦公室走去。

王辰看著他的背影，握起拳頭，對著車上狠狠打了一拳。

“啊啊啊啊！”

打完之后，他又沖著天空大吼一聲。

隨后頭也不回的朝著場跑了過去，一拳又一拳的沖擊在跑道上。

......

漆黑的樓道里。

一盞又一盞燈隨著林輝靠近而亮起。

沉悶的腳步聲，在冰冷的走廊上回。

林輝來到辦公室門前，眼神微微詫異。

門竟然半掩著。

他推門進去，突然就愣住了。

周忠義獨自一人沉默的坐在沙發上，看到林輝回來立馬站了起來。

他的雙眼通紅，整個人像是七八天沒有睡覺一樣，看起來無比憔悴。

就連絡腮胡都長了一圈，整個人也蒼老了許多。

“正委？”

周忠義連忙走過來，對著林輝用力敬禮：“旅長！林輝，你分我吧，狠狠的分我吧！”

“把我降級，讓我到下面去當兵，反正只要能狠狠的分我就行！”

“但我不想離開飛虎旅，還有，要是能給馬小山他們報仇，能不能帶上我？”

“林輝，咱們倆這麼久的，我從來沒求過你什麼，就求你這一件事，你能不能幫我？”

看著周忠義激的樣子，林輝無奈的點點頭，隨即把周忠義按在了沙發上。

“這里沒人，你又比我年紀大，我就在這喊你一聲老周大哥了。”

他深深的看著周忠義：“老周大哥，這次任務失敗，和你沒有任何直接關系，這是一個陷阱，一個專門針對我們飛虎旅的陷阱。”

“而且你們的對手太強了，在沒有準備的況下，你們本就不是對手。”

“并且，馬小山他們的死跟你也沒有直接關系。”

“不！當然有關系！”周忠義猛地站起來，臉上充滿愧疚：“如果我能提前進行偵察，如果我能布置更好一點的進攻方案，他們就不會犧牲。”

“都是我，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他們......”

“正委！”林輝也猛地站起來，用力的搖晃他的肩膀，周忠義這才冷靜下來。

林輝盯著他，但語氣卻變得緩和下來：“老周大哥，打起神來，我知道你很難過。曾經咱們老虎團第一次有人犧牲的事，我也和你一樣難過自責。”

“但是犧牲的人已經走了，我們這些活著的人還要繼續往前。”

“當初老虎團還在，現在飛虎旅還在，那麼多人在等著我們，全軍都在看著我們。”

“咱們這些當指揮員的，不管什麼時候都必須打起神，而且馬小山和李鄉還等著我們為他們報仇呢！”

他用力拍著周忠義的肩膀：“正委，打起神來！”

周忠義狠狠抖了一下，看著林輝的眼睛，突然淚流滿面的用力點頭。

“好，好，我一定打起神，我一定打起神！”

林輝把他按回了沙發，長長的嘆口氣。

就在此時，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想要把周忠義，還有飛虎旅的士氣全部提升上來，就得自他們的心底最痛的地方。

普通人遇到親人死亡都會難過好久好久，更何況他們失去的是一起爬滾打，浴戰，甚至能將生命給對方的戰友兄弟！

想要短時間走出來，絕對不是容易的事。

“正委。”林輝慢慢坐了下去：“通知馬小山和李鄉的家人，為他們舉辦追悼會。”

周忠義慢慢抬頭看著林輝，林輝沉重的說道：“別讓他們在那冷冰冰的地方躺太久了，該讓他們土為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