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季來得熱烈,溫和,晚風穿過山林,越過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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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天氣漸熱。
青城,竹島西鎮。
小區門口鐵柵欄常年敞開,在墻角,腳底是雨水沖積留下的銹。旁邊便利店也敞著門,老板娘躺在搖椅上搖扇。
公車到站,陸敏拎著幾盒禮品,小心地提子走過積水不平的水泥地面。
小區沒有固定停車位,汽車隨意停在路邊,大多是破舊的老爺車與面包車,得本就狹窄的小道更難行走。
沿小路七拐八拐,差點迎面撞上一個圓柱,趕剎住車。
是個郵筒,墨綠油漆掉得斑駁,銹跡斑斑。
兒園那會兒剛搬過來,這郵筒好像就是這幅模樣,當時偶爾還能看見背著綠郵包的叔叔過來取信。
陸敏最終停在某棟樓下。
白底藍紅碎斑點的瓷磚,經年泛黃,每家窗戶下面都淌著鐵銹水跡,黑的電線縱橫錯,穿過這兒繞過那兒。
現在看起來破敗,但是小時候剛從村里搬來這里時,還開心的。
樓道大門早就壞了,常年敞開,然而還是一陳舊的味道,像爬滿青苔的墻角,很清涼。
陸敏爬上頂層,扶防盜門了汗,敲門。
腳步聲與說話聲漸近,木門從里面打開,滿頭小卷的中年人一見陸敏就笑了,“死丫頭,還知道回家呢。”
陸敏小聲:“媽。”
“進來進來。”王麗琴打開防盜門,回頭喊:“爸,媽,小敏回來了。”
陸敏拎東西進門,換鞋時四下看了看。
不到七十平的小房子,從玄關一探頭就能看清各個房間。
“我爸呢?”
“上班吶。”王麗琴接過手里的東西,“回家就回家,拿什麼東西。”
“好像是茶葉和燕窩之類的,不是我準備的......他又找新活了?”
“嗯吶,閑不住,去跟人家學做那個地板,就是這個地板磚的,給它一,你知道吧。一個大男人,總不能天天在家吃白飯......喲,嘖。”王麗琴拉禮盒,隨后曖昧地笑著睨陸敏一眼,笑得莫名其妙。
“小敏吶。”
老頭老太太一起出現在室門鄰的臥室門口。
“姥姥,姥爺。”陸敏乖巧笑著上前。
兩個老人喊坐下,牽著手乖丫頭長乖丫頭短。
王麗琴給老太太使了個眼,看桌上的禮盒。
“回自己家拿什麼東西。乖丫頭,最近是不是瘦了?”老太太關切道。
陸敏忙搖頭,“沒瘦呢,渾都是。”
王麗琴說:“看著不便宜呢。敬承,還忙著呢?”
陸敏:“他手里的項目開機了,最近很忙。我問你們好。”
王麗琴喜上眉梢,“好啊,好的。等他閑下來,來家里坐坐,那我們就更好了。你先坐會兒,我去收拾收拾廚房,等會準備午飯。”
老爺子一擺手,“你去吧,有我們呢。”
“怎麼樣,結了婚了,過得好不好?那個那個敬承,對你好不好?最近那工作呢,累不累?沒再出現那種事吧?”
老太太一掌拍他胳膊上,“你一下問這麼多誰能答得上來。”
陸敏哭笑不得。
陸敏在客廳沙發上陪老頭老太太聊天,王麗琴圍了條圍在廚房忙活。
陸敏借倒水的機會進了廚房。
廚房狹小,因為下水方便,還放了臺老式洗機,再加上一堆鍋碗瓢盆,勉強夠兩個人活,王麗琴正洗抹布油煙機。
陸敏開櫥柜拿出兩個落了油漬的玻璃杯,側繞過王麗琴去洗菜池前,擰開水龍頭沖了沖,洗潔,回頭問:“媽,怎麼忽然想起要大掃除了?”
王麗琴用袖子了把額頭汗珠,“默默跟他朋友這段時間來衛城玩,我想著離青城這麼近,不如來家里看看,你說咱們這小房子,不收拾收拾怎麼人家姑娘進門。”
怪不得,陸敏剛進門就發現墻上掛了十多年落滿灰的鯉魚掛飾都被洗了,煥然一新。
“下午吃過飯,你也好好收拾收拾你那屋子,好多書啊本子啊,七八糟的,反正也用不到了,你盡量都整理出來,我個收破爛的,上來給你收走。收拾干凈,我才能重新布置。”
“哦,好。”陸敏應著,沖洗杯子里的泡沫。
“媽,子默和他朋友要在家里住下嗎?”
王麗琴作一頓,“沒準呢,先準備著唄。”
陸敏甩了甩杯子里的水,“姥姥姥爺也是因為那孩來的?”
“提前見見家里人嘛,越熱鬧越好,我還想讓你請假呢,死丫頭,非說請不下來。”
原來請假是為了這件事。王麗琴在電子廠上班,平時沒假期,看樣子也是專門請了假。
陸敏回頭,張了張,又闔上,眉頭微蹙,“馬上就期末考試了,媽,真的不好請假。”
王麗琴不以為意,“知道知道。你的事業重要。那也不能不讓人家見老人吧。”
陸敏找出水壺倒水,熱氣蒸騰。
“姥姥姥爺住子默屋里,他和他朋友一起住我的房間嗎?”
“是啊。怎麼了?”王麗琴走過來洗抹布。
陸敏說:“還是他們出去住吧,開兩間房,不要占人家孩便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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