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敏沒話說了。
車安靜片刻。
“今兒怎麼想的,找到這了。”杭敬承隨意問起。
陸敏輕聲回答:“就是想出來轉轉。”
“打車來的?”
“沒,公轉地鐵。”
杭敬承微訝,“地鐵站離這里可不近。”
陸敏含糊地應聲。
杭敬承約覺得哪里不對勁,眸漸漸冷寂,眼底多了幾分懷疑。
地鐵站到金泰大廈,說要走半小時。
而且車庫那麼多輛車,他沒說自己停哪,是怎麼找到他車的?
這過程至個把小時。
“敏敏。”他盡量將聲音放輕緩,“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陸敏沒說話,也沒。
杭敬承心下微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經過這個綠燈,他將車駛向路邊停下。
“敏敏,你回頭,看著我。”
陸敏沒,他松了方向盤,拇指捺在安全帶按鈕上,沉默而極有耐心地將視線落在肩頭。
一秒,兩秒,不斷有車輛呼嘯而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敏輕聲:“杭敬承。”
聲音沙啞如含砂礫,“怎麼辦啊。”
“我不想做老師了。”
作者有話說:
心碎的小可憐兒
第34章
陸敏在大三那年考了教師資格證, 畢業后通過層層考驗進了歷城三中。
脾氣溫,理事詳細認真,與同事、學生都相得不錯。第二年就做了高三年級的班主任。
彼時陸敏有一套自己的行事風格。
隔壁班班主任在強調抓每一分每一秒學習, 給住校的學生簽了假條允許他們回家過生日;隔壁班主任在嚴抓早家長, 只對班里的牽手的男孩孩旁敲側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那年高考前發生許多事,隔壁班果照事件沸沸揚揚,一個孩無奈休學。陸敏班里的雙雙考上某重點大學,重點率在全校名列前茅——覺得自己就是為這條路而生的。
將高三學生送上考場后,陸敏本該有一個月的休息時間, 剛巧當時高一年級有個歷史老師兼班主任休產假離開,學校安排去代課。
仿佛上有種天然的親和力, 許多學生有事沒事會找傾訴心事, 不忙的況下會聽幾句。
這個班的歷史課代表是個向敏的孩, 與高中時代的陸敏很像,格外偏這孩子。
孩有時會找談心, 話里話外為張的家庭關系苦惱, 但是一直找不到原因。
后來有次家訪, 陸敏湊巧目睹學生爸爸跟不知名人.。
年輕而沖的選擇直接將這件事攤開告訴學生媽媽, 想讓早點離婚, 帶孩子離開人渣。
這是當時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辦法,盡管腦海中約有理智告訴不該摻和這種事。
陸敏怎麼也沒想到, 當夜學生媽媽就割腕, 被送進醫院搶救,生死未卜。
學生請了幾天假, 作為代班班主任發了短信過去問, 容簡短方, 沒敢多問,怕學生傷心。
直到此時,年輕、經驗淺薄的陸敏都以為學生媽媽是跟學生爸爸發生了爭執,才釀慘劇,以至于后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麼事會演變到后來那個樣子——
某天學生爸爸忽然來學校鬧事,說陸敏作為老師,不好好教學,反而去挑唆學生家庭關系,差點害死自己老婆,他帶著丈母娘一家人來學校鬧事,甚至主報了警。
陸敏年輕氣盛,自然咽不下這口氣,去找找對方對峙,只得到當頭棒喝。
“就是你,要不是你挑唆我跟小佳爸爸,我怎麼會病發割腕!”
學生媽媽躺在床上氣虛,臉浮腫。學生爸爸站在一旁,眼睛死死瞪著陸敏,仿佛要剜幾塊解恨。
陸敏百口莫辯。
連學生都沒有聽信的解釋,甩開的手,說對陸老師很失。
后來因為學生爸爸的報案,警方介,調查清楚后,反而澄清了陸敏并非過錯方——學生爸爸確實婚出軌多人,學生媽媽患有躁郁癥,且不愿相信丈夫出軌,才會割腕。
真相大白,學生主向陸敏道歉,但此時輿論已經發酵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是非對錯,無力追究。
陸敏在那個學期期末遞了辭呈。
在家里休整了一段時間,去年秋天回到青城,重執教案。
沒想到這件事會這麼快被再次翻出來,發進那麼多人的年級群。
故事停在這一句,尾音消弭,陸敏平靜得仿佛在講述屬于別人的故事。
仍舊著窗外,只留給杭敬承一個沒有緒的背影。
他收回視線,松開無意識攥方向盤的手,因為用力,掌心發木,青筋脈絡突起。
“敏敏,不要靠窗。”嗓音比喑啞。
杭敬承手按開前排兩個安全帶,推門下車。
五月底的夜風暖燥,吹他額前細碎黑發。
他繞到副駕駛,拉開車門,陸敏剛把手放下,聽見靜,面無表地抬頭,眼睛失焦,好似無喜無悲。
杭敬承抬手將按到自己懷里。
用力地按到自己懷里。
的臉在他心口,呼出的溫熱氣息撲在襯衫上,灼得他的肋骨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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