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敏沒說什麼,回到自己位置,把兩袋糖塞到屜里。
辦公室同事走到邊,小心地一聲,“陸老師,有彩印泥嗎?”
陸敏愣了一下,推開鍵盤,“我找找。”
胡菲菲搭話:“許老師要彩印泥干嘛?”
“給學生蓋章。”許老師滿臉無可奈何,“之前隨后蓋了一個,后來都朝我要,我說只給作業得優的,沒想到還是要蓋好多。”
“許老師真寵學生。”胡菲菲說。
陸敏從柜子里翻出一個紙箱,職時帶的,好久沒過了,里面東西都落了灰,從角落找出幾盒印泥。
許老師接過,“用不了這麼多。”
“你拿走吧,我不用了。”
“那,謝謝陸老師。”
“陸老師也給學生蓋章?”胡菲菲長腦袋看陸敏的盒子,“哎,那一堆是什麼?”
陸敏一愣,眸暗了暗,“以前蓋過。那是明信片。”
胡菲菲羨慕,“以前的學生送的嗎?好幸福啊,我還沒收到過呢。”
陸敏遲疑片刻,用紙巾了箱子里的灰塵,幾張明信片出容。
可的小陸老師萬里挑一,節日happy!!
老師老師歷史作業可以一點嗎(開玩笑的我超歷史)
To 陸敏老師:祝你健康,沒有煩惱,開開心心的喲~
陸敏抬手,指尖想要字跡,卻又收回,抬起眼睛,對胡菲菲說:“會收到的。你的學生都這麼的,可。”
胡菲菲喜笑開,“我也這麼覺得。”
陸敏繼續備課,寫著寫著,切換屏幕時忽覺反里人影。
胡菲菲托腮看著,角噙著傻乎乎的笑容。
“怎麼了?”
“沒什麼。”胡菲菲搖頭,“就是覺得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陸敏一怔,“有嗎?”
胡菲菲努力表達:“覺你比以前,呃,溫,也不能這麼說,就是整個人沒那麼疏離了。”
有嗎。
陸敏無意識地咬,眼底多了分茫然。
消息圖標閃爍,點開消息框。
“姐夫?”胡菲菲歪著腦袋,很篤定地猜。
陸敏頗意外,以為能看到自己的屏幕,可那個角度,應該不至于。
如果是盲猜,未免也太準。
消息是杭敬承發來的,說今晚回家。
胡菲菲見這幅神,知道自己猜對了,神一笑,“某些方面,我還是繼承了我媽的缽。”
/
杭敬承最近一段時間忙得厲害。
去年有部片子在南影節競獎,需要宣傳造勢;跟施鑫的那個電影到了宣發階段,得聯系線上線下各個平臺;新電影立項,敲定劇本后馬不停蹄開始選角,最近幾天在跟張暮一起到瞰景。
今天去青城下屬的一個縣級市,早上六點出發,一直到六點多才結束,前面已經連續幾天過這種腳后跟打后腦勺的生活,一行人都累得提不起神來。
張暮抱著筆記本上車,“杭老板,你看下這——”
蘇浩推開車門,食指放邊,“噓。承哥睡著了。”
張暮順著往后排看了一眼,線很暗,只能看到角落里男人深黯的剪影,他低聲音,“是不是哪不舒服?”
“我看著好像有點發燒,他說今晚不開會了,等明天再說。”
張暮打了個OK的手勢,上車時輕手輕腳關門。
“這幾天熬夜熬得太狠了,也不按時吃飯,你看著他點。”
蘇浩應聲。
燈指導催促:“下雨了,容易起霧,趕走吧。今晚都還沒吃飯。”
后排。
杭敬承抱著臂,廓在暗,只剩明晰的下頜線,眼睫輕,睜開眼睛,稍稍偏頭,視線挪到窗外。
這地方是有點偏,早先旁邊有工業區,就建了幾棟筒子樓供住宿,后來工業區被勒令關停,住這里的人也漸漸搬走。沒有了人氣,到都顯得蕭條。
孤零零的路燈延到極遠,路邊兩側是新綠的雜草,老工業區的建筑像被孩子丟下再也不玩的積木,橫著豎著躺在地上,筒子樓里零散的燈,在細雨中模糊不清。
汽車飛馳在冷冷的夜雨中,只有發機轟鳴的聲音,好像與世隔絕,一切都與此時此刻無關。
杭敬承忽然想起幾個月前,從鷺島回來,陸敏站在落地窗前,嵌在夜里。遠近的燈讓陷落明暗間,用手著額前碎發,掛到耳后。
路過紅綠燈,綠燈亮起,汽車卻遲遲沒有起步。
“怎麼了?”
“不知道,突然點不著火了。”
前排窸窸窣窣,又試幾次。
“我X,好像真開不了了。”
罵聲此起彼伏。
早晨起得早,中午吃了頓簡餐,一天只盼著晚餐一頓,結果車子拋錨了。
攝影指導是司機,給4S店打電話,得到的答復是會盡快派人過來,但距離太遠,需要兩小時。
幸好附近有家小旅館,舊是舊了點,好歹有個過夜的地方。車子只能丟原地,擺了個危險標志牌。
雨時降溫,杭敬承下車就被夜風吹得一激靈。
張暮問:“沒事吧?”
杭敬承抬下頜,“沒事,走吧。”
小旅館裝潢擁簡單,花紋墻紙泛黃,有種港片的昏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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