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氣這種措辭鮮用在男人上, 沈清煙自己也被雪茗說過秀氣, 是孩兒, 沒甚覺, 但經雪茗這一說,如當頭棒喝。
急急忙忙打開門朝主臥跑去, 雪茗哎著聲慢點兒,夜晚天寒, 地上恐結凍,防跑的快摔著,結果一轉頭,豎著細指在邊, 噓了聲。
主臥這頭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一般上夜后, 都有小廝蹲守,可今兒廊下一個人也沒有,倒給了沈清煙便利,的到門前,先朝門里瞅,沒見著人影,這下心底好奇心更重了,又把念頭轉向窗戶,冬以后,輕薄窗紗被卸下來,換上了更厚一些的防風窗紙,外頭的人也不容易看見里邊兒。
但眼下窗戶似無意開了些,好巧不巧的能見著隔房,沈清煙貓著探到窗戶邊,鬼頭鬼腦的往里看,不想一眼就見那隔房開著門,林逸景立在書桌前,虛心的聆聽顧明淵講授,明明也沒他們有過出格的舉止,沈清煙的腦子里卻不控制的想象著,跟顧明淵吵架,不給顧明淵抱,也不給顧明淵玩兒,顧明淵想死了八公主,所以瞄上了林逸景!
沈清煙這一想立時氣上涌,恨不能沖進去把顧明淵暴打一頓!裝的道貌岸然,其實他心里最污穢!
沈清煙在窗外咬著牙看他們一個努力好學一個認真教授,直到過戌時,林逸景才收了書,朝顧明淵作揖完,面帶著紅出來,將好跟沈清煙那憤憤目對上,林逸景又一副不好意思的好好學生模樣道,“我不在族塾上學,在讀書上遇著的問題也無人替我解答,正好小公爺回來,我厚著臉皮上前問了,小公爺也很細心的為我解。”
他頓了頓,訕訕的看著沈清煙,“沈六公子不會介意我來找小公爺請教吧……”
他不問還好,一問沈清煙那一肚子火都蹭蹭的冒上來,怒瞪著他道,“你明兒不用來教我讀文章了!”
林逸景微愣,旋即面上顯出失落委屈的神,倒像是沈清煙欺負了他一般,他輕著聲道,“沈六公子既然如此說,那我便不叨擾您了。”
他拖著腳步可憐兮兮的走了,看的沈清煙一陣莫名其妙,不讓他讀文章不很正常嗎?搞得好像欠他的。
正要回廂房,一撇頭就瞅到顧明淵在門里看著,不不的,看的渾不自在又氣哼哼,所以狠狠的哼一聲。
生氣的樣子甚有意思,鼓著腮、眼睛瞪圓,看起來有氣勢極了,可也沒什麼威懾力,倒想讓人一那腮。
顧明淵自然是沒機會到的,因為拽著雪茗跑回廂房了,顧明淵微扯過,轉步進屋。
沈清煙這頭氣了半晌,直在雪茗跟前罵顧明淵迷心竅,是個長相秀氣的男人都想,荀琮說缺不了男人,依看明明是顧明淵缺不了男人!
雪茗也不懂為何氣這樣,便道,“爺,林公子只是去請教小公爺學問,您為何要生這麼大氣?”
沈清煙被問的滯了下,隨即翻背到床里,咕咚著,“你不懂。”
雪茗瞧還有心事了,難免慨,從前沈清煙可是個不知愁的,最大的心愿就是吃好喝好,后頭柳姨娘攀高枝,也是可著勁兒去攀的,沒攀上個夫君,倒攀上了顧明淵這個先生,但也有驚無險的過來了。
到底傻人有傻福,這心事大概過兩日就忘了。
沈清煙不讓林逸景幫著讀文章,自己讀就吃力,也不往外跑了,在屋里研究那些文章,沒研究出什麼東西,反倒整日里生悶氣,自打趕走林逸景,這林逸景就真的不來了,可他轉頭日日去找顧明淵求教書本,偏偏顧明淵還真教他。
沈清煙就看著林逸景進出顧明淵的屋子,有時還能看到他面上笑得合不攏,氣的牙也不能沖過去打人,只在廂房里捶桌子,把桌子捶的啪啪響。
雪茗都怕這麼捶下去,把自己的手給傷著,便也勸說,“爺若真在意,就去找小公爺讓他別教林公子,可別氣壞了子。”
沈清煙把頭一搖,“我才不找他!”
轉頭又見林逸景從那屋出來,手里還著一只紅木五峰筆,那只筆沈清煙曾在顧明淵的書桌上見到過,眼下被林逸景拿手里,慶俞擱門口站著還對他笑。
顯然那只筆是顧明淵給的!
要是不跟顧明淵爭吵,那支筆就是的了!
“哎呀!爺,小公爺送林公子筆了,您要是不跟小公爺鬧別扭,那筆合該是您的,這下好了,小公爺還把筆給了林公子,這不、不是引那什麼進屋……”雪茗不識字,也說不出個名堂。
但是沈清煙磨牙鑿齒道,“引狼室!”
雪茗連說著對。
沈清煙這下可真生出了一點悔意,顧明淵有那麼多好東西,還沒見著,就跟顧明淵吵翻了,結果現在好了,這些好東西原本可能顧明淵都給,現在都給了林逸景那個壞東西!就不該讓林逸景進靜水居!
沈清煙騰的起。
雪茗以為要去主臥,連忙道,“外頭冷,小的給您拿斗篷披著。”
沈清煙卻一撇,“我才不去他屋里!我要把書讀完砸他臉上!我能自己學文章!”
進了隔房啪的把門關上,看的雪茗連連搖頭。
沈清煙越發的苦讀了,可不僅學不進文章,還時常見那林逸景從顧明淵那兒拿到好,今兒一個書架,明兒一本書,直到林逸景從顧明淵手里得了一塊上好的玉,沈清煙終于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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