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煙一陣心悸，還好還好，姨娘沒有被吃掉。

馬車停在一荒坡上，那里有座墳，立著一塊無字墓碑，是真正的荒墳枯冢。

掃墨在墳前擺上祭品，再燒些紙錢，沈清煙在墳前磕了三個響頭，捂著自己悶哭，即使是到現在，仍無法釋懷，的姨娘被父親害死，姨娘死后都只落得個丟棄的下場，如果沒有顧明淵，連這麼一座墳都不會有。

哭過后，起上馬車，回頭時，那座墳孤零零的落在荒地上，遠依稀能聽見寒凄厲聲。

想著，若是死了，會不會比姨娘還慘，都無人給燒紙錢。

——

掃墨駕著馬車從英國公府的側門。

沈清煙剛下馬車，就見雪茗過來，告訴，大姐姐沈玉容在傅音旭住的采杏園做客，想要見一面。

永康伯府里，就數沈玉容子最嫻靜和，沈玉容還沒出嫁時，沈清煙上用的小件兒還有，沈玉容都有給做過，沈清煙也對沈玉容甚喜歡，只是礙于嫡庶，到底不可能像親姐弟那般要好。

沈清煙換了裳便匆匆去了采杏園。

采杏園是表姑娘的住，沈清煙也不敢貿然，在屋外等了些時候，園出來個丫鬟，笑盈盈的引著了花舍。

沈清煙拘謹的立在花舍外，丫鬟挑著氈布請進去，還是搖頭，只說，“我不能進屋子，你我大姐姐出來吧。”

丫鬟聽著笑，下了氈布往里去，沒會子，氈布又挑開，竟是表姑娘傅音旭出來了，噙著笑沖沈清煙招手，“清煙弟弟別見外，我跟你大姐姐相的，快進來，外頭冷，仔細凍壞了。”

外頭是冷，沈清煙手腳都冰涼，臉也凍紅了，聽這麼說，才跟著進了屋。

沈玉容坐在炕上，一見著就把拉到跟前，先是上下看了看，才道，“煙哥兒瘦了。”

沈清煙癟了癟，道，“大姐姐也瘦了。”

沈玉容確實瘦了很多，比在閨中時還瘦，面上也有苦相，不知道在婆家是不是過得不好。

沈玉容道，“你在這里讀書苦，我是知道的，父親今早上給我帶信，說沒接著你，我這才來瞧瞧。”

沈清煙垂著眼不做聲。

沈玉容嘆了聲，也沒再提沈宿，讓丫鬟拿來包袱給，道，“眼看著要冬了，我怕你在這邊服，給你做了幾件冬冬靴。”

停住話，又斟酌著道，“你是我弟弟，我自然盼著你好，你現今是小公爺的學生，跟著他我也不愁你會學不文章，只是我昨兒瞧那八公主像是對你不喜，你以后若再和上，記得躲開。”

沈清煙沉住臉，昨夜就是被八公主扔下水的，這里有傅音旭，不敢當著傅音旭的面說出來，只得嗯著聲接過了包袱。

抬手時，腕間的捻珠出來，傅音旭到上面微定，又移過，像沒看見。

沈玉容也瞅見了捻珠，拉過的手問，“這珠子哪兒來的？”

沈清煙吞吞吐吐道，“……是表兄給的。”

沈玉容失笑，“小公爺倒是疼你。”

觀著那捻珠，又轉頭問傅音旭，“我ᴶˢᴳᴮᴮ記著，你是不是也有一串捻珠？”

傅音旭淺笑著點頭，“是有這麼一串，前些年寶相寺大師贈的，不過我不常戴，箱底了。”

招呼丫鬟去取來，那串捻珠是用金珠打造出來的。

沈玉容拿在手里先聞了聞，贊道，“這味兒好聞，跟煙哥兒這串的一個香味。”

又跟沈清煙的捻珠比著看，除了金珠細些，這兩串捻珠幾乎一模一樣，沈玉容倏爾面上有幾分尷尬之，把金珠還給了傅音旭。

對沈清煙笑，“煙哥兒，這麼貴重的東西你不能收，回頭記得把捻珠還給小公爺。”

沈清煙點頭說好，心里卻不服，憑什麼要還給顧明淵，是他給的，就是的了。

正巧有丫鬟進屋，說是老夫人那頭傅音旭過去。

傅音旭便先出了花舍。

沈玉容等走了，才說，“我瞧你神就是不愿意，可你看著那金珠了，跟你手上的珠子是一對兒，這捻珠你斷不能要。”

沈清煙不信道，“大姐姐，這怎麼是一對呢？表兄給我的珠子像是玉做的，表姑娘的是金珠，不一樣的。”

沈玉容點點的腦子，“虧得你是讀書人，金玉良緣也沒聽過麼？”

沈清煙怔住了，好一會兒才呆呆哦一聲。

屋外又有腳步聲，有丫鬟，是拂冬來了，“沈六公子，小公爺回來了，您快回靜水居吧。”

沈清煙背著沈玉容給的包袱，轉步朝外走，又頓住回頭問沈玉容，“大姐姐，大姐夫對你好嗎？”

想著之前見到王承修的形，他敢持刀傷人，不像個好東西。

沈玉容笑容不變，溫溫的對笑，“對我好的，你盡管讀你的書，不要想著我。”

沈清煙便心里一松，跟著拂冬回了靜水居。

靜水居來了客人。

沈清煙進廂房后，掃墨去茶廳。

沈清煙到了茶廳，茶廳里除了顧明淵、徐遠昭，還有一個面白無須的男子，沈清煙見過他，被八公主扔進水里的那一晚，這個人就跟在八公主后，是個太監。

沈清煙走到顧明淵邊，先了表兄，又和徐遠昭見禮，轉向那太監，一時不知道怎麼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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