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番外：白1

“白，你該更卑劣一點的。”

……

十二歲這年，我被選上祭司。和一干年一起，一共九十九人，進了萬城神山，進了神殿。

我永遠記得這一天。

天氣很好，風和日麗，風朗氣清。

我穿著白鷹城人們心編制的羽祭司服。不多不，不偏不倚，站在隊伍的正中央。

我低著頭，因為知道要面見整個世最尊貴的神了，我恭順謙卑。

我敬仰并供奉的神，是條金龍。這天，是我第一次見到他。

他臉上掛著笑，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和藹英俊。

他告訴我們，他是神龍澤。

搭在我頭上的，是神溫暖的大手。

“走開，走！！！”

不然我就能看到，看到過去，看到未來，看到一段又一段殘忍的畫面！

神驅散了所有惶恐的祭司，神殿，只留下了我一個人。

我搖了搖頭。

一睜開眼，就能看到眼前之人的恩怨，過去，還有未來。

在別人激活異能后歡天喜地的時間里，卻是我最惶恐的一段時間。

我的眼睛里漂浮著好多好多的東西，我的眼睛好痛，我的眼睛要流了。

不夠，他們需要讓得更開一點。

眼睛在到摧殘，心在到摧殘，意志在到摧殘。

難道我的這輩子，眼前都會看到每個人的，每天都要看到一個個殘忍的畫面嗎？

神散去了渾的金，坐在了神殿的一塊大石頭上。

神常常獨自留我一人，似乎對我頗為照顧。那會我并不理解神為何會對我特別。

殺人，荒，死，被親人殺害。

我看到這邊的他，走了家里的存糧，讓家里人挨致死。

“啊！！！啊！！！！！！”

我抬頭看他，眼前之人只是那至高無上的神，再無其他。

“是我。”

我看到和我集最近的小祭司，他在他的過去，曾走了我的食，而他在未來，會陷害我。

我的異能被激活了，我的眼睛瞳孔徹底白了，白的瞳孔，在專注的時候，會變方形。

“痛，好痛，我的眼睛好痛！”

我看到他旁邊的小祭司，他的過去里，亡故了最重要的兩個親人，他的未來更是孤苦終生。

我這是什麼異能，為什麼我收不回我的異能。

我們越接近神，我們的天賦就越容易被激發。

“白！！”

我的神瀕臨崩潰。

然而這時，一只溫暖的手搭在了我的腦袋上。

“神大人。”我跪下。我是敬畏著他的。

“白，白！！你怎麼了！”

我還看到……還看到那邊那邊的那個他會殺人，他會害人，他是個罪惡的雄。

原以為我們會有別的祭司來教導。卻不曾想，竟是神親自授課。

我很敬重他，我跟著他，學會了很多知識。

“我不想看，我不要看！！”

我逐漸冷靜了下來。

我看到那邊的他，功名就，卻是來的。

我用手遮住了一只眼睛，而另一只眼睛卻看到的畫面飄著各種腥。

周圍的祭司們看到我瘋狂的模樣，紛紛讓開了。

我到驚恐！

“走開，都走開！！！”

那會，我和其他九十八個年同在神殿。

他轉頭，笑看著我：“白，喜歡自己的異能嗎？”

“白。冷靜。”

“不喜歡啊。”神充滿了無奈。

我角抖，聲音也跟著抖，“很可怕，會看到很多很多很可怕的東西。”

“方瞳可不是人人都有的。”神笑著我的頭，“它其實是個很溫暖的異能。”

神的溫暖讓我鎮定，但是他說的這些話，我卻一個字都不信。

……

我被押解到了神殿。

我殺了一個祭司，證據確鑿。

神的手里握著一本金的書卷，他懶散地躺著，見到我的到來，他卻一點都不意外。

“神大人，白祭司他，他殺了辛烏祭司，他已經承認了。”

我抿著，是我做的，我不否認。

神放下書卷，他智慧又溫暖的金眸子看向了我，“為什麼呢？”

我不說話。

我不明白該如何去描述心的惶恐和卑劣。

我覺得我是個壞人。

我應該被神懲罰。

神散去了押送我過來的人，他坐好了，安靜地看著我。

“孩子，可以說了嗎？”

我瞳孔微微抖，我說：“辛烏很壞，他的未來會因為自己的一己私心，而害了一整個部落。有崽子和雌因為他而死。他不是個合格的祭司！”

“未來……”神抬起了頭。

“白，我是神，但是我看不到未來，這是類神的能力。”

我抬起頭來，心里突突的跳。

他不明白神大人這麼說是為什麼。

神金的眸子穿般地看向我，“你要怎麼證明，你看到的未來是真的？”

我惶恐了起來。“我就是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

神看起來并沒有不信我，他道：“你如何證明它就是真的，你又怎麼證明你看到的這個未來不會發生改變？”

“我……我……”年的我接手了這個棘手的異能，年的我并不懂得該如何理我看到的東西。

神嘆了口氣。

“方瞳并不是枷鎖，方瞳是上天贈予你的禮。你值得被贈予，你明白嗎？”

我惶恐。

我想我是犯了錯了。

神招來了神殿所有的祭司。

我以為他會狠狠的懲罰我。

我跪在那兒，一也不敢。

可誰知，神龍澤在那一天，發布了兩個旨意。

第一條，白偏聽偏看，誤殺袍澤。罰關神殿五年。

第二條，晉升白為神殿大祭司。

世，祭司千千萬，大祭司卻只有我一人。

神的想法無從揣測，祭司們雖然不明白也不服，但是出于對神的敬仰，并沒有多說什麼。

而我，被關在了神的偏殿，相當于被關押在了神的邊。

我在做什麼，甚至我在想什麼。

我認為他都知道。

五年過去后，我出了神殿。

五年時間，我也開始適應了自己的眼睛。

我回去了白鷹城。

不使用眼睛的時候，我可以只看到尋常人看到的畫面。

而當我使用眼睛的時候，眼前之人的過去未來，我能看到一幕幕片段似的畫面。

后來，我又一次闖禍了。

我再一次被押回了神殿。

我能看到祭司們看向我時的幸災樂禍。

他們都認為，這一次我不會再被原諒了。我會從大祭司的位置上，跌落下去。

我又回到了神殿。

然而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的我非常平靜。

龍澤看到了我，我聽到他重重地嘆息。

“白，為什麼殺了自己的雌母？”我聽到他平靜地問我。

我跪了下來。無論如何，我都是敬仰神的。

“神大人。我不殺雌母，可是那個雌，不是我的雌母。”

“在我還是襁褓中的嬰兒的時候，的崽子死了，看到了父雌母抱著襁褓中的我后，心生嫉妒。殺了我的父，走了我的雌母，隨后將我搶到手里養。”

“一開始對我還是好的。后來又生了崽子，就會想起曾經做過的惡事。認為我是惡的。所以欺辱刁難我。后來，將我送到神殿，也是為了讓您能‘凈化’罪惡的我。”

我重重磕頭，整個神殿都是我腦袋的聲音。

“是惡的，罪惡的。我殺了，為父報仇。神大人，我不后悔！”

聽了我的話，神殿里的祭司微微恐慌。

“白，你不要胡說，你都說了那時你只是襁褓中的嬰兒，難道你還能有那時的記憶？”

“白，你知道這個世界里的雌有多難得嗎？你為祭司殺了雌，就是犯了死罪！”

“殺了雌，死罪！”

“死罪！！！”

神抬了抬手，祭司們安靜了下來。

我心里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以雄之殺害雌，是死罪。

但是我并不后悔。

龍澤看著我，良久，他道：“我相信你。”

眾祭司驚愕地看向神。

我抬頭看他，他姿筆，是世人敬仰的神明，也是我的神明。

我原本是從未后悔過的，可是此時此刻，我卻將頭埋在了地下。

我意識到了一件事。

我給神添麻煩了。

神殿的祭司們都散了。

我還在跪著。

龍澤走到了我的面前，我看到了他的金靴子。

“白，起來吧。”他道。

我趴著不肯起。

他退了幾步，在一旁的石頭上隨意地坐下。

“你想跪就跪吧。我不管你。”

沒有人的時候，龍澤總是這樣的隨意。

“你是不是怪我制定了保護雌的規則？”

神打開手里的書卷。“說起來也郁悶，我為神，卻無法改變這個世界的基礎規則。這個世界還不夠完善，所以雌生的，雄生的多。1:10啊，1:10你懂嗎？好吧，你不懂，我還沒教過你比例。”

“部落里，差不多都是一個雌能擁有十個雄人。我這樣講你能理解吧。那麼如果要維護世平衡，一個雌起碼就得生十一個崽，這樣世的人數量才不會降低。”

“所以說，每死一個雌，對于這個世界而言都是一場災難。你想想，十一個崽啊，要分給別的雌去生了。”

神痛心疾首。

“雌也是有好有壞的，難道我不明白？給了雌更多的保護傘，們會變得更壞難道我不明白？”

“但是……我和你一樣，也只是一個打工人罷了。我比你好點，我是神，是這個世界的最高打工人。但我也要維護這個世界的正常運轉，我不能讓人在我手里滅絕了啊。”

我有點沒聽懂。

不過神的智慧無邊，我聽不懂應該是正常的。

我跪道：“我殺了雌，我愿意承擔后果。”

“誒。”神嘆了口氣。

“都殺了你爹了。這種事，我怎麼怪你？”

我心中震，又重重地磕頭。“神大人，對不起，神大人！”

他又了我的頭。

我再一次留在神殿了。

這一次是我自愿留下來的，外面的世界太過紛擾嘈雜，各種殘忍的黑暗讓我覺到痛苦。

神殿，是唯一讓我覺平靜的地方。

又過了五年。

神龍澤突然想出神殿逛逛世。

我是大祭司，自然跟著神同行。

他化為人形，散去了神的芒。

我也化為人形，是一個普通的白鷹人。

這一年，發生了荒。

到都是哭泣著的人。

我的眼中閃過了太多的東西。

我不忍心，我閉了閉眼，盡可能讓自己看到正常點的東西。

“你怎麼了？”龍澤蹲在了一個哭泣的人前。

那雄哭得難極了。“我的崽子，我的崽子出去了三天三夜，他還沒有回來。他一定是死了。我不該讓他出去，我不該！”

龍澤道：“要不，我陪你去找吧。”

我詫異地看向眼前的神。

在我眼里，神一直都是做著各種大事，心著各種大事的偉人。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會陪著他，和他一起幫別人尋找小崽子。

我睜開了眼睛，瞳孔在眼睛里飛速旋轉。

我小聲對神道：“他的崽子死了。神大人，我們走吧。”

神的眼里浮現了一哀傷。

他依舊道：“我們還是陪他找到他的崽子吧。”

我們找到了人的崽子。眼前的人抱著崽子痛哭流涕。

我本以為他很痛苦，他非常的痛苦。

可最后，我看到他轉過，對著我們重重磕了幾個頭。“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