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媛媛覺得自己在做夢。

本該是個噩夢，夢里有溫暖冰冷的眼神，還有龍哥和謝十三穩準狠的折磨，下痛手腕痛，全上下每一節骨頭都在痛。

可什麼都沒有。

那位謝老夫人慈祥又和藹，甚至沒問從哪來，想做什麼，就吩咐傭人帶去休息。

寸土寸金的帝都市中心。

雕欄玉砌的四合院。

傭人把送進了一個一眼看去到都是古董的房間。

桌椅板凳月亮床，就連窗前的那個梳妝臺，都像是博館里才看到過的。

可在博館看到的沒有這個致，雕工也沒有這個好。

“媛媛小姐，天晚了，你先休息，有什麼事，明早起來再說。”

傭人把謝媛媛送回房間，還的送來了夜宵。

隨著那道腳步聲消失在院子里，到一片安靜。

謝媛媛看看房間里的擺設，再看看桌上散發著余溫的小點心，狂跳著的心一點點平靜下來。

一整晚都在想，該從哪兒說起，以及，怎麼讓謝老夫人相信那番說辭，繼而把溫暖釘死在帝都豪門的恥辱柱上。

可天亮起來，和煦的順著窗戶照在屋子里，謝媛媛改主意了。

最頂級的獵人，都是以餌的方式出現的。

就比如，救了的那人。

還有，電話里，那個寥寥數語給了生的希的人。

對方對無所求，仿佛只要抓住這次機會就好，至于要不要報答，全無所謂。

可謝媛媛知道，們有共同的方向。

溫暖。

那人把送來謝家老宅，意思很明顯，是讓借助謝老夫人的手弄死溫暖。

可手里僅有的武，都已經被溫暖識破了。

還能做什麼？

前路不明時，以不變應萬變才是最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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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的做法。

那麼，眼下要做的，就是牢牢抓住謝老夫人。

沒有錯過謝老夫人在看到時僵住的神，從一開始的不耐暴躁到之后的春風化雨，以及那聲溫慈的外祖母。

謝媛媛覺得，好像……就快猜到了。

院子里響起灑掃聲時，謝媛媛一骨碌翻了起來。

洗臉。

刷牙。

謝媛媛對著鏡子發起了呆。

這張臉必定就是謝老夫人態度轉變的原因所在，既如此，那就要盡其用。

對著鏡子練了半天，讓自己任不羈的眉眼溫乖巧起來。

謝媛媛從房間里找出了一把剪刀，把從前挑染青藍紫的那幾捋頭發逐一剪掉。

眼神無害些。

笑容清純些。

不過半個多小時的功夫，鏡子里的人便從囂張小太妹變了乖巧的鄰家妹妹。

傭人來敲門時，謝媛媛輕聲應下，出門跟著朝前院走去。

明亮的天里，四合院顯得更加莊嚴氣派。

月亮門婉約。

種滿不知名綠植的苗圃欣欣向榮。

就連栽種在墻角的那顆金桂，都著獨屬于大戶人家的底蘊。

謝媛媛的腦海里，又冒出了電話里那道冷聲音的叮囑，“你只要記著你的生日是七月初九，從小到大不好就好了，其他的，你大可以自由發揮。”

謝媛媛翻過日歷，出生的那天確實是七月初九，可從小到大，過的都是歷生日，七月初九這個農歷日子，對方不提幾

乎都不知道。

七月初九……七月初九……

心里默念了一路，遠遠聽到昨晚領進門的那個老管家沖里面說了聲“人來了”。

謝媛媛垂下頭，彎了彎角。

簾子掀開，謝媛媛進門，抬起頭。

餐桌前，謝老夫人抬眼，一恍神，口而出，“阿芷……”

咚！

心里一跳，謝媛媛知道，與答案一線之隔。

所以，謝老夫人的態度轉變，是因為跟那個阿芷有幾分相像？

外孫？

還是……兒？

短短幾米，心里閃過數個念頭。

謝媛媛走上前，“外祖母……”

謝老夫人回過神來。

其實謝媛媛跟芷寧只有八分相似，可一開口，八分就變了三分。

“坐吧……”

指了指邊的位置示意坐，謝老夫人指了指餐桌，“吃吧，我們一邊吃一邊說。”

謝媛媛點了點頭，拿起筷子時，腦海里全都是溫暖吃飯時的模樣。

帝大讀書的溫暖高冷絕。

任職謝氏的溫暖優雅從容。

雖然打心眼里看不上溫暖，可謝媛媛不得不承認，溫暖那張臉，羨慕過無數次。

就連溫暖的氣質，背地里都模仿過不知道多回。

直腰背，作優雅，哪怕饞死了一臂之遙的蟹黃包，可謝媛媛只慢條斯理的喝著碗里的八寶粥，不讓湯匙和描金碗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怎麼不說話？”

打量著謝媛媛，謝老夫人慈聲問道。

放下湯匙，謝媛媛了下角，抬眼回話，“食不言寢不語，外祖母，我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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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謝老夫人點點頭，眼底有了一笑意，“吃吧。”

謝媛媛前腳回房間，后腳，就讓謝管家去查了。

知道謝媛媛生母早死，溫素心嫁給謝建國的時候還不到半歲。

知道謝建國頭七剛過，溫素心就帶著溫暖離開謝家，謝媛媛從那時起就開始跟邊那群狐朋狗友瞎混，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

還知道出生那天是七月初九。

七月初九，是的芷寧葬大海的日子。

謝芷寧的忌日，是謝媛媛的生日。

更別說安安靜靜的謝媛媛像極了謝芷寧。

人老了，很多從前不信的東西就開始信了。

謝老夫人覺得，這是老天爺在臨死前，給的一點藉。

讓不至于在要死的時候還滿心愧疚，最終帶著憾離開。

傭人收拾餐桌，謝老夫人搭著謝媛媛的手，一老一往東邊的小院子而去。

“媛媛，你還記得你媽媽長什麼樣兒嗎？”

“不記得了。我出生的時候就走了，我爸……從來沒在我面前提過，家里也沒有的照片。”

“小時候吃了不苦吧？”

“也沒有……”

謝媛媛笑的乖巧，“我繼母人好的，我也沒吃什麼苦，就是……不怎麼好。”

“不好？”

謝老夫人腳步一頓。

咚咚的心跳里，謝媛媛抬手著心口，“總是心口痛，可看了很多醫生，也查不出問題所在。”

注視著謝媛媛，謝老夫人怔住。

謝媛媛知道，答案已經呼之出。

“外祖母……”

謝媛媛扶住謝老夫人，“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