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珩回來時,天已經漸漸黑沉。
一天的燥熱下來,晚間的風帶著幾分有的涼意。
虞聽晚在主殿外的庭院散步。
后面宮人齊齊傳來的跪安聲讓很快回頭。
視線中,男人踩著朦朧的夜,朝走來。
他看著道:“朝中有些事,理完又安排了些過幾日的政事,回來的晚了些,夫人,用晚膳了嗎?”
“還沒。”虞聽晚說,“在等你。”
聞言,他握住的手,牽著往殿中走。
宮人陸續將膳食呈上來。
謝臨珩和虞聽晚相時,不喜歡旁人外場,宮人都知道規矩,膳食擺好后,便陸續退了出去。
不打擾帝后獨。
月事這幾天好不容易過去,乍然開葷,在棋閣的那短短半個時辰自然是喂不飽某人的。
湯泉池旁,虞聽晚剛解開滌帶,謝臨珩就跟了過來。
他從背后擁住,聲音中帶著暗示。
“小公主,一起洗?”
虞聽晚沒拒絕,很快,池水中,圈圈漾開的漣漪越發急促。
泉池壁上,鑲嵌著無數的明珠,整個湯泉池,亮如白晝。
能清晰照亮人臉上的任何一寸表。
虞聽晚伏在謝臨珩上,
眉眼眉梢間的意盡數落他眼底。
謝臨珩最喜歡的,便是在深時,一聲聲喊他夫君。
在相擁的之親中,在紊的心跳逐漸同頻中,一聲又一聲的夫君,更能讓他有一種,他們會相互陪伴、永遠相守到白頭的真實。
—
翌日一早,謝臨珩去上朝安排接下來小半個月的事宜。
而虞聽晚,則是去了京郊別院見司沅。
一切都安排妥當后,在第二天清早,帝后推開一切雜事,去了行宮避暑。
他們去的行宮,正是曾經去過的那一個。
上一回來這里時,是他們關系最為繃、最不堪回首的時候。
那次來這里的初衷,也并不是單純的避暑,只是因為謝臨珩怕虞聽晚心有郁結、時間長了想不開,想帶著來宮外紓解心結。
而這一次他們再過來,卻已是一切圓滿。
是、人是、而獨獨,心境不同。
馬車中,虞聽晚掀開珠簾,去看外面約已能看清巍峨廓的行宮。
眼前閃過一些過去的畫面,往行宮的方向靜靜看了會兒,忽而出聲問謝臨珩:
“你說再來一次,重回當時,我們還能走到今日這種相嗎?”
謝臨珩聽得懂在問什麼。
他往外看了幾眼。
無聲回眸,目落在上。
聲線沉靜,但也輕。
“我不知道。”他如實說,“我不知道以我們當時那種僵的關系,是否還會有這次的幸運走到一起,我沒把握,也不敢賭,因為——”
他聲音一頓。
虞聽晚回頭看過來。
對上他的視線。
聽到他說:
“——能有這一次的圓滿,已經用盡了我此生所有的幸運。”
再來一次,他怕他沒有這一次的運氣,能將留下。
所以,他格外珍惜上天給他的這次偏向。
也格外珍視和一起度過的每一天。
—
馬車停至行宮前時,天已近傍晚。
謝臨珩擔心這一路上舟車勞頓,來到行宮,簡單用過晚膳,便帶著回寢殿休息。
行宮中宮人的面孔,有一些是虞聽晚悉的。
也有一些,是覺得眼生基本沒怎麼見過的。
行宮中的宮遵循皇宮的規矩,滿二十五歲便可出宮,每一年都有滿齡的宮離去,每一年也都有新人進來。
對于那些面生的面孔,也是正常況,虞聽晚并未怎麼上心。
行宮地獨特,氣溫又涼爽舒適,周圍山清水秀,是個極好的休閑之地。
當天晚上,沐浴過后,床榻上,謝臨珩側著,擁著懷里懶的姑娘,長指卷著一縷發纏繞,看著問:
“明日是先在行宮休息一天,還是直接出去玩兒?”
虞聽晚想了想,回他,“不如直接出去?”
上一次來這里時,在行宮中住了不時日,大多數時間都在寢殿休息,出去散心的時候并不多。
好不容易出宮一次,不太想再悶在這四四方方的宮殿里,再者,此風景宜人、溫度又適宜,只待在宮殿中實在浪費。
謝臨珩一切順著的心意來。
翌日一早,便帶著出去游玩。
從竹徑靜謐安逸的小路,到清澈見底的清潭,再到一無際的芙蕖池,每一,都有他們的足跡。
謝臨珩推開所有雜事,足足在外陪著虞聽晚玩了整整三天。
直到第四天,某位天天悶在宮里時時向往著外面天地的小公主徹底玩累,才老老實實地待在行宮中吃著各種致的點心、躺在貴妃榻上清涼的好時。
墨九墨十每天都會送來待批閱的奏折,等謝臨珩將奏折批完,再讓人送走。
第五天辰時末刻,虞聽晚從床榻上醒來,謝臨珩并不在邊。
若錦來侍奉梳妝時,問:“陛下還沒理完奏折?”
若錦輕聲回,“應該是,陛下是辰時一刻離開的,估計是今天需要理的奏折較多。”
說話間,若錦打開妝匣,“娘娘,今天想戴哪只發簪?”
虞聽晚看了眼,選了那只青玉發簪。
若錦笑了笑,說:“陛下近來又為娘娘打造了不發簪,但奴婢看著娘娘,還是最喜歡最開始的這支。”
虞聽晚角彎起,眼底雋著溫。
這時歲歡從殿外進來,雙手在后背著,像是藏著什麼東西,眉開眼笑地站在一旁,看著若錦為虞聽晚梳妝。
虞聽晚在鏡中看,玩笑問:
“藏什麼東西呢?你又背著我去哪兒了?”
見被識破,歲歡笑呵呵將挑細選的幾株蓮花獻寶似的遞到虞聽晚面前,蓮花中間還夾著幾支飽滿的蓮蓬。
“快看,娘娘,我一大早出去采的。”
“這些蓮花我找個瓶子起來,好好養著,開一天不是問題,明日我再去另摘新鮮的。”
“這些蓮蓬,都是挑的最大的,娘娘想什麼時候吃?”
話雖這麼問,但眨著星星眼、滿是期待地看虞聽晚,一副現在就想剝的架勢。
虞聽晚無奈笑著,“剝吧,正好還沒用早膳。”
歲歡將蓮花往若錦懷里一塞,挑了一個最大的蓮蓬,三兩下就將蓮子剝了出來。
遞過去的時候,又怕自家主子捧著不方便,還特意小跑著去拿了個很致漂亮的小碟盛著,才一同遞過去。
瞧著這一通作,虞聽晚莫名覺得,家的小歲歡是把當了孩子養。
還是個有手有腳、什麼都會、但莫名就是被人覺得什麼都不會的‘孩子’。
一旁的若錦見歲歡這鬼靈,一大早就撒潑跑去蓮花池里撈蓮蓬,不搖頭取笑:
“自從出了宮,咱們家的歲歡是一天比一天野了,天天去外面肆意撒潑。”
歲歡不服氣。
哼著近虞聽晚,義正言辭道:
“誰撒潑?我這是為我們的小公主尋找外面的樂趣。”
虞聽晚一邊吃著剛剝的蓮蓬,一邊寵溺地看著們拌。
一刻鐘后,若錦將花理好,幾人一道從殿出來。
行宮中專門負責傳膳的掌事姑姑迎上前來,恭敬問:
“娘娘,您打算何時傳膳?”
虞聽晚瞧了眼當前的時辰,說:“先等等吧,本宮去一趟前殿,稍后和陛下一起用膳。”
掌事姑姑應聲:“是,娘娘。”
謝臨珩理奏折的前殿與寢宮相隔不遠,兩盞茶的功夫就能走到。
墨十正在殿外同一位大人說話。
見到人,連忙問安。
前殿外其余的宮人見皇后娘娘過來,正要行禮,還未出聲,就被虞聽晚輕聲攔下。
“不必多禮。”
墨十上前解釋:“娘娘,陛下就在殿,今日的奏折有些多,不過這會兒應該也快理完了。”
虞聽晚微微頷首,“好。”
越過宮人,踏上長階,朝大殿走去。
殿中央,座上,謝臨珩正在看最后一份奏折。
他旁,一個小宮正端著盞茶,走上前,輕低著頭,嗓音地說:
“陛下,茶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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