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朱勤看慕染這樣，是答不上來了，正想開口給最後一擊，就見慕染抬眸，沒有半點被問住的慌，“方言和方言歌曲小眾，但從說這類方言的地區裏出來的歌手卻未必小眾。”

“圈大多當紅歌手，都有自己的故鄉，由們去演唱自己家鄉的方言歌曲，我們就不用額外再請演出嘉賓。”

“節省一筆的同時，有了藝人引流，節目播放有了保障，自然就能找到讚助商，節目經費就不用擔心了。”

胡豪坐在麵試邊緣位置，眼底劃過一抹欣賞。

朱勤提出的問題，對於一個從沒接過綜藝幕後製作的人來說，確實很犀利。

但其實他丟出的每一個問題都答案，且答案不難，屬於你當下想不到，事後被人提點一下，就能恍然大悟的。

而慕染不需要提點。

沒有被震懾，也沒有自陣腳。

反倒是慕染的開口，殺了朱勤一個措手不及。

沒等他再想出個新的話給慕染施，就聽慕染又接著往下說了起來，“如果這檔音綜能夠投錄製，首先能給參演藝人樹立‘宣傳故鄉’的好形象，其次在藝人和節目效應下，傳播地方文化的同時，還能帶地方旅遊業發展，這也是當地想要看到的。”

“那我們完全可以利用這一點，跟對方達互惠互利的合作，他們幫我們省錢，我們替他們賺錢，而這是棚綜藝做不到的。”

“戶外錄製固然有需要花錢的地方，但棚音綜一樣有，在沒有了自然風做背景的前提下，棚需要在舞臺、燈上耗費極大的心和金錢。”

“所以，用費用支出問題，來抬高棚綜藝，否決戶外綜藝，這種想法是不可取的，棚與戶外這兩種綜藝類型也從來不是比對關係。”

慕染說著，看向朱勤，道：“至於您最後說的，為什麽這個想法早有人想出來過，卻一直沒有人實施過，我想可能是因為膽小吧。”

“棚音綜這條路上有人功過，大家便開始隨其後，可您回想一下，在這個人功之前，這條路被人看好嗎？”

“我覺得該思考的不是我，而是您，您想為別人的跟隨者、模仿者，還是想做道路的開拓者、創新者。”

現場又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

隻是這次在寂靜中坐立難安的人是朱勤。

其實他今天有意針對慕染，都是因為剛才在門外被慕染狂懟，最後被胡豪保安請出去的那個專業男，是他恩師的兒子。

胡豪跟他同等職位，實力又比他強，手上有好幾個款綜藝，在編劇組裏，胡豪更組長重用，他不好輕易找的茬，於是就找到了慕染上。

本以為慕染這炮功底，最多也就是懟懟初出茅廬的大學生，在他這樣的人麵前，肯定是小兒科，卻沒曾想，現在自己被一句話問得啞口無言。

“怎麽不說話了？”朱勤正難時，就聽自從這場麵試開始，就一直坐在邊緣位沒吭聲的話胡豪開口道：“是生不說話嗎？”

朱勤：“……”

你非要紮這麽一刀嗎？

慕染不是個傻的，也覺出朱勤是有意針對自己，所以胡豪懟這麽一句，真是懟到心窩裏了，噗嗤一聲就樂了出來。

朱勤屬實是這潑心未平，那波心又起。

他不能隨便招惹胡豪，還不能收拾慕染了？

他抬眸就想繼續找茬，“這位慕小姐，這是麵試場合，麻煩你嚴肅點。”

慕染是來麵試的，又不是來氣的。

本來也不缺這份工作，更不可能為了職慣著朱勤，“朱先生，麵試場合上笑的也不隻我一個人，我前頭麵試的兩個人跟您說話的時候笑得也開心的，怎麽到我這兒就不行了？大家都還沒職呢，您就搞職場歧視啊？”

慕染這話是笑著說的。

笑得越燦爛，朱勤那張臉就越鐵青。

一旁的麵試們，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敢說話。

論資排輩，他們誰都比不上胡豪。

胡豪都在為了慕染嗆火朱勤了，他們哪兒還敢摻和一腳？

於是紛紛閉了，靜觀其變。

朱勤是真被氣得不輕，覺一時間腦子都轉不起來了，都不知道怎麽組織語言回擊慕染。

不等他給大腦重新開個機，胡豪已經敲板了。

看向慕染，說：“你有想法，也有理問題的思路，但你沒有經驗，又是零基礎，需要學習的地方還很多，我們這邊目前能夠給到你的職位是實習助理，實習期一年，期間包五險一金，但是工資比較低，每月兩千五。”

“另外，實習不比試用，三個月試用期，隻要沒有出大錯，後續都會順利轉正，但實習助理等實習期一滿，能不能轉正也要另說，得看你這一年的績和表現。”

“你如果願意接的話，就回去等通知。”

公司有自己的流程，就算是當下認準了這人，也不能立馬安排職，還得送到人事部去做通知。

慕染一秒猶豫沒有，“願意！”

胡豪對的回答倒是不意外。

雖然兩人集不多，但覺得就衝慕染上這勁兒，隻要讓學到想學的，別說工資低了，讓倒都願意。

看著慕染，眼底閃幾分讚賞，心更是已經決定，一定要把放到自己手下好好帶。

朱勤被慕染氣得氣都快不過來了，卻見胡豪一開口就把慕染定了。

胡豪雖然不喜於，但他跟共事這麽多年，能看出來，非常中意慕染，甚至想收了慕染。

朱勤收回視線，沉了沉眼。

行，你想收是吧？

我讓你竹籃打水一場空！

後麵的麵試環節，是胡豪掌握場麵主導權，朱勤沒了刁難的機會，徐寶和方若瑤都發揮的很不錯，方若瑤有過兩年的實習經驗，得到了編劇助理的位置。

徐寶雖然零基礎、零經驗、思維變通能力也有點跟不上，對方氣場一強大，就容易把震得語言邏輯混。

但，有想法，而且夠熱，滿眼都放著‘隻要你能收我，我什麽都能學，什麽都能幹’的積極的。

這個態度是很難得的。

實習助理本來也是個學習崗，即便是專業生過來，也是從零學起。

有些專業生還因為自己在學校學了點東西，出門在外就自視清高，即便是實習期間，也是怨聲載道，十分鬆散。

所以胡豪想了想，也給了徐寶一個實習助理位置。

這讓終於從連環衝擊波裏回過神的朱勤抓住了把柄，“豪，這是不是有點草率了？態度是能裝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