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懷,護工剛才說小暖和一個男人離開了,那個男人是誰,不是了吧?回來後跟陸青城可是走得很近,我那天差點懷疑他們……懷疑他們有了孩子,石懷,那個陸青城名聲可不太好,誰不知道他在商界心狠手辣,收購了好幾家大企業,對人又生人勿近的樣子,有人說他不行,還有人說他,說他跟那個細皮的傅宗搞在一起,弄不好是個GAY呢!”
唐曲茵越說越不像話,江石懷打斷:“行了別說了,那些捕風捉影的閑話議論,我們江家,畢竟是有份地位的。”
江妤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
簡叔吩咐廚房燉燕窩,廚房大概按照江老太太的口味冰糖放得有點多。
江妤隻覺得嚨細甜,總有幹之,喝了點溫開水便躺下睡了。
這一天確實太累,不多時就迷糊睡去。
夢裏,仿佛有無窮無盡讓人窒息的無助,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看到十七歲的自己,含著眼淚將那張唯一與父母還有關聯的銀行卡放到箱底,然後紮起如緞般的長發,換上牛仔T恤,在校的第一天到校監那裏去求助。
“老師,我是剛來的學生,雖然難以啟齒,但我十分需要用勞換取學費和生活費,請問一下您,有沒有校助教的職位或者是其他職位我能勝任的?”
至今都記得黃發碧眼的校監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抬起頭發現是亞裔,很快又低下頭去,裏嘟饢著……
“你們黃種人沒有錢就不要出國念書,我們這裏是學校,又不是開慈善所的。”
江妤那時候英語還不算太好,校監說的話一知半解,可是校監臉上那種白種人特有的優越,對的歧視與不屑,還是看懂了,並且深深地被刺痛。
江妤常常想,人的潛力,有時候連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大……
僅僅在一個月前,還是錦玉食的江家大小姐,雖說稱不上呼風喚雨,但也來手,飯來張口,出門有司機,回家有下人。
而現在,是被掃地出門的江家棄,還有什麽資格去擺大小姐的譜呢?!
江妤沒有再去求校監,當苦苦哀求自己的母親唐曲茵不要放棄時,將這一生的恥心都用盡了。
唐曲茵的拒絕,讓江妤在自己的心上築起了一道尖冰,江妤發誓,再也不去求那些輕視,等著看笑話的人。
江妤開始一家一家的便利店去問……
不到一周,學校周圍的便利店都被問遍了。
萬幸有一個中國餐館聽說這邊有中國留學生在找工作,讓過去當服務生……
因為總有中國人過來吃飯,而那些吃得起高級中餐館的財大氣的中國人,往往都是商人,有錢,但是外語本不行。
江妤負責點餐、送餐。
起初做得還不錯,雖然小,也沒有工作經驗,可是這種活兒對一個機靈的不算什麽……
但是幾周過後,老板漸漸出他罪惡的臉,明裏暗裏去暗示江妤,隻要從了他,江妤就再也不用這麽辛苦了。
江妤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可是看在這裏薪水比別高的份上,並沒有離職。
當時還小,也沒有任何獨立闖的經驗,總以為隻要自己去努力,一切都會好起來。
沒有想到自己的不識抬舉惹怒了老板,某一日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商人對手腳,在送餐的時候故意的手,江妤嚇得尖,整個餐盤都扔了出去……
老板過來怒容滿麵,江妤解釋說這個客人不規矩,老板本不聽,不但讓江妤當眾道歉,而且還要江妤賠償剛才損失掉的食。
江妤一生都不會忘記那個屈辱的時刻,僵直在原地,眼中含淚,卻倔強地不許它落下來。
老板見狀用更加惡毒的語言侮辱,說懶得要死,說是過來工作,其實就是來騙那頓晚餐的。
江妤記得自己氣得連還擊的力氣都沒有了,小小的倔強地立在老板麵前,不說話,也不逃,其實心很無助。
但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屈辱地離開,就算要放棄這份工作,也要先拿回自己的工錢,以後的路還長,難道每一次都要去逃避嗎?
最終是一旁的食堂看不下去了,替江妤說了幾句好話,那位手腳的中年商人才罷休,老板很得意,以為江妤這一回會屈從於他了。
當天晚上,所有人都下班了,江妤沒走,老板欣喜若狂,挨到江妤的邊要的臉,裏不幹不淨地說著:“這才聽話嘛小妞,跟著我你不會再吃苦頭的。”
江妤記得,那是一把大菜刀,是廚房裏最重的一把刀,拿在手裏很有份量,也隻有中國餐館才會有這種長方形的大菜刀,不管切排骨還是砍人,都是大殺。
將背後的菜刀拿出來,老板嚇了一跳,趕往旁邊躲,江妤目清冷:“把工錢都結給我,一分也不能,不然,我砍死你。”
說這話的時候,心是絕的,反正也不想活了,不允許這世上再有人欺負。
老板本來不懼這個瘦弱的小姑娘,可是眼中的殺氣令他心。
最終老板乖乖地將工錢結算完畢,江妤放下菜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那裏,隻剩下老板在後喃喃自語:至麽,為了那點錢要跟我拚命,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那點錢,是未來江妤半個月的夥食費!
那點錢,是築起江妤堅防備的又一層盔甲。
在國的那些日子,起初有多難,現在就有多難忘,即使在夢中,江妤都會溫習出當時的絕與痛苦。
夢裏如此反複著從前,江妤這一夜睡得極其不安穩,早晨睜開眼睛以後,一瞬間分不清楚自己在哪裏,待終於明白過來,那樣的日子再也不會重現的時候,長舒一口氣,總算熬過來了。
睡得不好,頭也是昏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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