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劫獄而走

鄭怡明下意識想要捂住被打的臉，但手指的疼痛讓他做不到這麼簡單的事，而他的眼睛還是呆愣愣看著欄外的子，也看著手中斷的小劍。

「妖？」

「是啊，妖，山中修鍊幾百年，修人形下山的妖，怕嗎？」

於欣梅說話的時候左手鬆開了鄭怡明的襟，但是卻發現他並沒有如想像中的第一時間後退，再看向鄭怡明那傷勢可怖的手指，也讓於欣梅微微皺眉。

不會是我打得太重，給打傻了吧？

「社稷腐朽，山河猶在，民遍野那便再造乾坤.」

忠孝也是圭國讀書人一直以來從書文和夫子到的教育，也是天下儒生禮義廉恥中最基礎的存在。

於欣梅口而出的造反言論，對於鄭怡明的衝擊是非常大的，但只要能讓他有生的希，於欣梅就算是達到目的了。

別說什麼就算要報恩也還可以有下輩子，這種事於欣梅此刻想都沒去想。

聽到鄭怡明的喃喃聲，知道他沒被打傻，於欣梅趕又補充一句。

「對，可以再造乾坤，你想的是濟世救民，想的是重整山河，左右這朝廷昏聵社稷敗壞，又不是只有愚忠求死這一條路！你死了以後千千萬萬圭國百姓就不會死了嗎？你只是在以死逃避！你懦夫！」

當初在真君廟被姐姐著同蘇家姐妹一起學習的果在此刻就現出來了，若沒有那時候的學習和之後的經歷，於欣梅就算想勸解八也說不出這麼一串話來。

鄭怡明的氣息平靜了下來，眼神也從於欣梅上移開，視線沒有焦距，只是心神斂狀似沉思。

良久，鄭怡明無聲地笑了笑，心中既有一種荒謬的覺，也有一種難言的衝，同時也依然存在著一些原本潰散的期盼，但最最關鍵的是，理智回來了！

於欣梅在外頭沒有出聲，小心地想要觀察鄭怡明的表，雖然牢房昏暗，那點火也不能使得裏面明亮，可要看清人的表還是不難。

可是不得不說，此刻鄭怡明的表在於欣梅那還是太過複雜，或者說有一種意義難明的覺在裏頭。

好幾息時間之後，於欣梅忍不住問了一句。

「鄭公子，你還想死麼？」

子的聲音明顯略帶小心，也讓鄭怡明回了神，他咧了咧看向牢房外。

「又有誰會真的想死呢？」

能說出這句話，那鄭怡明的心已經活了過來，於欣梅不由鬆了口氣，臉上也出一笑容。

「那我救你出去？」

「我若出去了，豈不立刻了逃犯？我娘和小發他們或許也立刻到牽連，或許可以暫時留在牢中，畢竟他們還需要記錄卷宗上承刑部再回執平州，縱然要對我以極刑也還有時間，姑娘既然能來去大牢，正好可以先幫我幾個忙！」

鄭怡明才說完就見於欣梅搖了搖頭。

「鄭公子，你不用想這麼多了，我已經知道他們不會讓你活那麼久的，更活不到上承刑部，我是怕今晚不來怕明天就可能見不到伱了！」

鄭怡明微微一愣，隨後又自嘲一笑，也是，自己太天真了。

「那請姑娘現在就救我出去！」

「好！」

於欣梅笑容燦爛，手在牢門鎖鏈上一指，鎖鏈和鎖頭就在「嘩啦啦」一陣聲響中落在地。

鄭怡明猶豫一下，最終還是深吸一口氣走出了牢門，出了這個牢門，他就坐實了朝廷欽犯的份，不管之前他沒有沒有參與科舉舞弊。

於欣梅看著此刻面對面站在一起的鄭怡明，忍不住低聲問了一句。

「鄭公子，我剛剛說我是妖怪呢，你不怕麼？」

鄭怡明抬起八指被夾斷的雙手笑了笑。

「人要害我，你要救我，何懼之有？不過鄭某倒是也確實想問問，姑娘為什麼要幫我？」

「欠你上輩子的！」

於欣梅笑著這麼說完，隨後一把抓住鄭怡明的手臂。

「我們走！」

話音落下，牢房之中起了一陣妖風。

「嗚呼.嗚呼」

鄭怡明只覺得腦袋有點昏沉發暈，視線有些模糊不清，只覺得似在夢中快速移，一下子就隨風卷過牢房，也見到了一些似乎是昏睡中的獄卒，隨後一下就出了大牢升空而起

到了外頭才發現，原來此刻烏雲已經消散了一些，天空中正好出月亮，也將夜間的平州城照亮了一些。

於欣梅不敢帶著鄭怡明飛太高，離開大牢沒多久就直接在外圍的屋頂顯出形，然後抓著鄭怡明的手臂幾下縱掠就去往遠離大牢的方向。

這個過程中牽，難免讓手指的痛楚更加強烈，鄭怡明死死咬著牙一聲不吭，而這種彷彿踩著風在天上行的覺也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片刻之後，於欣梅帶著鄭怡明竟然回到了宿平客棧的後院，並且直接進了鄭怡明此前一直暫住的柴房。

兩人一進柴房部，於欣梅便鬆開了手，鄭怡明踉蹌幾步才站穩。

鄭怡明看向周圍，藉著前門和窗戶照進來的月能看到床鋪還鋪在柴草上，桌案也還在，只不過文房四寶已經被收拾好，書本也被收拾整齊放在一邊，一切只是整理了一下並未被拿走，彷彿還在等著他回來。

鄭怡明轉頭看向邊的於欣梅，月照到他的側臉，正好也讓後者看到了他已經腫起來的左臉。

於欣梅忍不住笑了，剛剛自己那一掌確實用力了一些，視線放低再看鄭怡明的手，除了拇指，其他手指幾乎被夾夾廢了。

「鄭公子，你先坐下！」

於欣梅扶著鄭怡明坐到了桌案旁，在後者疑的眼神中將自己的手指放到他的邊。

「張開！」

鄭怡明微微皺眉但看了看於欣梅的眼神，還是選擇相信地微微張開，而後者指尖竟然滲出一滴鮮，直接滴落到了鄭怡明的口中。

鄭怡明只覺得口中一熱流涌，剎那間就順著咽了腹，又頃刻間化四肢百骸，整個人都熱了起來。

這個過程中，於欣梅又引周遭靈氣匯聚，右手劍指點在鄭怡明額頭。

一種指間清涼的覺在鄭怡明頭頂產生，好似是有一盆清水緩緩淋到頭上，順著臉頰後頸等地方一點點浸沒上下並延到四肢，然後從表又滲。

手上的痛楚也大為緩解，鄭怡明不由緩緩閉上眼睛，本能的著此刻的覺。

又過去許久，於欣梅放下了手，鄭怡明也緩緩睜開眼睛。

左臉上已經消腫，雙手也已經不太痛了，甚至都能一手指了，只是的時候痛覺會強一些。

尋常施法或許能加速人的恢復卻也達不到這個效果，但於欣梅的畢竟特殊。

鄭怡明面帶驚地著上的覺，之前被踹被打的地方都不覺得痛了，關鍵手指的變化才是最驚人的。

「咔嚓~」

門口傳來細枝斷裂的聲音，於欣梅早有所，鄭怡明也看向了門口，卻見一個瘦小的形站在那獃獃看著裏面。

來人正是柯小發，他今晚本睡不著，又來柴房看看卻發現門似乎開著，生怕裏面東西被的他趕忙跑了過來，誰知道進來竟然看到了這一幕。

「鄭公子？您，您不是被抓走了麼.還有是誰？」

鄭怡明立刻站了起來。

「此事說來話長，小發，我會收拾東西離開，你記住，今晚沒見過我！」

於欣梅臉上帶著幾分微笑看著眼前的孩子，某種程度上來說，和長發鬼也算是同道中人，都是報恩還債，真算起來當年也算是阻礙了長發鬼。

不對不對，明明是那隻王八害得當初的周佑之吃不到餛飩，若是掉水裏了他們也不可能去撈一隻落水的餛飩來吃的！

雖然在心中這麼想，但於欣梅還是對長發鬼有相助之心，更明白至在凡人中，眼前的孩子是鄭怡明可以信任的。

「您，您要走？」

柯小發這麼問了一句，於欣梅走近他幾步道。

「今晚鄭公子就是我劫獄救出來的，他自然要走，你放心，我會護他周全，你也不要慌，記得養好以待將來能報答他的恩！」

柯小發獃呆看著面前的子，他聽鄭怡明說起過一個貌出眾的子，一襲白不似人間之，應該就是眼前人吧？

於欣梅又笑了笑，縱然是伏魔天神下凡，畢竟也還是個孩子啊！

隨後把手一揮，桌上的書籍和文房用乃至鄭怡明的背箱也紛紛被吸於欣梅的袖中，看得鄭怡明和柯小發又是一驚。

鄭怡明這會也走了過來，忍著手上的痛楚了柯小發的頭。

「小發，記住不要聲張，明日有人問起便說不知道，還有，不論衙門有什麼告示，千萬別去檢舉科舉舞弊，幫不了我也會害死自己，養好，客棧待不下去就去別」

說著鄭怡明看向於欣梅。

「於姑娘，那幾本給我！」

於欣梅立刻反應過來，鄭怡明自己是沒有什麼書的，都是借的，念頭一袖中就飛出一摞書到了桌上。

鄭怡明臉上出笑容，對著柯小發道。

「小發，這些書你幫我去書攤歸還，書攤先生那應該還有我賣書的銀兩，你拿來自己留著用，記住，養好！別一直瞪著眼，聽明白了就應一聲。」

「嗯！」

柯小發真的就應了一聲，然後不停點頭。

隨後下一刻，一陣風帶起灰塵，柯小發下意識手遮面的時候，鄭怡明和於欣梅也已經消失在他面前。

於欣梅也不在乎在柯小發麵前施法，直接帶人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