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桑如從樓上下來,便見周停棹已經在樓道口等著。
周停棹難得主給自己發消息,昨晚第一次主發來,居然是問要不要他來接,再一起去圖書館。
這段時間的泡帥哥行為好像有了效,桑如欣然答應。
他們今天到得還早些,等了幾分鍾藍廷也到了門口,後還跟著一個漂亮生。
桑如看著面,見一直盯著周停棹笑,這才想起來那天攔住周停棹問名字的就是了。
四人面對面站著,有些尷尬地打了個招呼,接著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會兒。
生打量了他們的穿著,而後支支吾吾道:“你們……”
桑如看看周停棹,又低頭看看自己。
白襯衫,牛仔,白休閑鞋,不約而同的相似穿著,被認為是裝也不為過。
視線跟周停棹撞上,桑如彎笑起來,對道:“巧合。”
“那就好,”曾安羽看起來像是松了一口氣,“我們進去吧。”
說話間自然地走到周停棹旁邊,桑如沒放在心上似的,自落在後頭跟藍廷並肩。
“周停棹,我們又見面啦!”
“你好。”周停棹禮貌回應,回頭去找剛還在側的人,見二人聊得開心,笑容也燦爛,垂眸轉過去繼續往前走。
桑如余瞥見他的作,不聲地拿笑來回應藍廷剛說的話。
四人找了張桌子兩兩面對面坐下,桑如跟藍廷同一邊,跟周停棹則是面對面。
坐下時四目相對,在同樣的地點,同樣坐在對面,他們幾乎同時下意識聯想到上次二人單獨出來自習是什麼況。桑如歪歪腦袋看他,周停棹便斂眸看試卷,一副心如止水的樣。
安靜自習沒多久,曾安羽便開始頻頻試圖請教周停棹問題,他盡量都寫在紙上一一解答,偶有幾句言語通,可還是不免有微弱的嘈雜。
桑如聽得心煩,面前出現張白紙。
藍廷遞過來的,寫著:“圖書館好像不太適合討論,我們再看一會兒去肯德基好了,正好差不多到那兒就是飯點。”
桑如點點頭,藍廷這才把紙轉到對面去給他們看。
周停棹不是沒留意。
寫完非先給看,心思都寫在臉上了。
又過一會兒差不多準備離開,桑如示意他們自己先去趟洗手間。
三人收拾著東西等,就在曾安羽湊過來要說什麼的時候,周停棹口袋裡的手機震兩下。
打開,的頭像正不停跳,周停棹側過點開。
【崽崽の:I 區201—499】
一個書架地點,不知所以然,但卻有什麼東西好像隨著這條消息鑽進他心裡,鼓噪得人不得安寧。
“我去借本書。”他說。
曾安羽立刻道:“我也去!”
“不用,稍等。”
語氣嚴肅,曾安羽不自覺就坐了下來。
I 區,文學區。
周停棹並不覺得桑如是有什麼好書要給他看,也並不想問。
如果他來,那來就是了。
找到對應的書架時,正捧著本書在看,有從外頭照進來,半背對著線,半明半昧間好像與心裡那個鼓噪個不停的什麼一拍即合。
周停棹有一瞬的怔愣,然而抬起頭來,隔著幾米的距離看向他,他便不由自主地抬步朝走去。
“我找到一本喜歡的書。”說。
“是什麼?”
距離短至半米。
“《博爾赫斯詩選》,”桑如半闔起書,給他看封面,“還記得你欠著我什麼嗎?”
周停棹微頓,道:“詩?”
“嗯,”見他記得,桑如心不錯,“是不是該還了?”
“好。”他答應得乾脆。
“你不問我要你讀什麼?”
答應得太快,幾乎不經思考,還債的人還這樣急迫,周停棹頓了兩秒,問:“那讀什麼?”
桑如低聲笑起來,翻開自己剛剛停留的那頁,遞給他:“這篇。”
周停棹掃一眼,緩緩念:“我用什麼才能留住你?”
桑如給出個肯定的鼻音,周停棹卻突然把書合上。
“念另一個譯本給你,好不好?”
“你會背?”
周停棹:“看過,就記得了。”
桑如 :“……你念。”
他沉沉看一眼,再開口時好像把意都鋪開。
“我給你瘦落的街道,絕的落日……”
他念得很慢,怕吵著別人嗓音得低,桑如一點點將兩人的半米距離到咫尺,低聲提示他:“要看著我的眼睛。”
周停棹頓住,結下意識滾了一下,接著道:“荒郊的月亮……”
他這麼說,卻不這麼想。
荒郊沒有月亮,天上也沒有,月亮藏在哪裡呢。
周停棹看著眼前人的眼睛,好像找到了月亮的居所。
桑如溺進他的聲音裡,也溺進他的視線裡,他近一步,又近一步。
悄悄勾起他的手指,抬頭,距離不過毫厘。
像考驗他:“最後一段是什麼?”
周停棹低沉的嗓音裡混一些別的什麼,開口時略顯喑啞。
“我給你我的寂寞……”
桑如勾著他的手指輕輕蹭。
“我的黑暗……”
抬起右手拂過他的頸線。
“我心的……”
他的聲音裡努力抑製著什麼,桑如聽出來了,聽出來了才快活,手落到他的臉頰。
“還有一句。”說。
“我試圖用困、危險、失敗來打你……”
念到這裡周停棹倏忽滯在原地。
“你”字沒能吐完全,中途忽而被含間,他陳述無意間記下的詩,念到最後沒得圓滿。
而這個吻突如其來,腔裡躁不安了許久的東西終於剎那間應聲破裂。
一個未到午間的平凡日子,他的月亮為他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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