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發完最後一封郵件,十點已經過去十三分鍾。
桑如毫不留地關機收拾東西走人,新方案已經給過去了,剩下的全憑甲方爸爸再有什麼奇思妙想。
然而這奇思妙想今天來得著實快了些,新郵件的提示音跟著電梯到達發出的“叮”聲同時響起。
桑如劃開消息,好家夥,三個option,對面花了三分鍾不到全否了。
沒回,息屏進了電梯。
三十八層的寫字樓,到了這個點才下班的並不只一個。
電梯裡站著另兩個從十六層以上下來的男人,西裝革履的英,一個看起來閑散,一個板正。
桑如視線輕輕掃過一下,背對他們站在前頭,拿著措辭把郵件回了。
大意是,您再看看。
裴峰不是第一次見到桑如,哪一次這人都能撓得他心。材太好,臉蛋漂亮,上帶著的香氣不似街香,在人鼻尖轉來轉去又趁人不備直往心裡頭鑽。
裴峰收起散漫的神,掏出手機打字給周停棹看。
“我的菜,衝不衝!”
周停棹淡淡掃了眼人的背影,說:“隨你。”
“什麼?”桑如點了發送郵件,下意識接了一句,說完才意識到他這回沒在與自己說話,笑笑,不見尷尬地道歉,“不好意思,聽錯了。”
“沒事兒,”裴峰趁機不聲地站到旁邊去,神自若開始攀談,“好幾次很晚的時間見到你,十六樓……廣告公司?”
“嗯。”
“夠辛苦的。”裴峰看著的側臉接了一句,心裡卻在盤算怎麼要的聯系方式才顯得順理章。
有的人太安靜,越是安靜,越是讓人挑釁心起。
於是桑如不著痕跡地笑,回道:“你們做投行的也是啊。”
裴峰愣了一下,然後樂不可支了:“你怎麼知道?”
他幾乎就要認為這個漂亮人對他也是同樣的想法了。
“我就是知道。”桑如說。
電梯比想得運行得快,在門打開前裴峰抓住最後的時機問:“需要送你回家嗎?”
桑如晃晃鑰匙:“不用。”
電梯停了。
“那能留個微信嗎?”
人漂亮的眉梢微微挑起,裴峰的心也跟著莫名其妙提起來。
門一開,周停棹先一步繞過他們走出去。
“可以。”他聽見說。
周停棹坐進駕駛座,久久沒發車。
他著眉心,放松神經的間隙想起今天生意場上遇見的難纏對手,順便複盤起在跟他周旋時有哪裡錯。
但很快發現自己並不能複盤出個結果。
見地,難以專注地想下去。
裴峰的消息這時候跳出來:“你怎麼走這麼快,一轉眼就不見了。”
“我要到的微信了哈哈哈!比我想的還有意思!兄弟加把勁,這次我可要離孤家寡人行列了。”
“你剛分手不到一個星期,” 周停棹回,“過會兒把這次並購案的文件再發我一份。”
“……你會這輩子都跟工作過吧。”
周停棹關掉對話框,打開車窗點了支煙。
很快收到裴峰發來的文件,再然後他氣的紅跑車從旁呼嘯而過。
跑車的引擎聲漸遠,整個停車場忽然陷一片沉默怪異的安靜。
明明還有一個人。
周停棹像是休息夠了,終於把車發。車燈亮起,於是停車場再次吵鬧起來。
他點開另一個對話框,指頭敲幾下。
“過來。”
過了幾秒,周停棹才聽見別的聲響。
除了引擎,除了車廂裡自己的呼吸,之外的別的聲響。
專注力在想正事時出走,卻於此刻回籠。
高跟鞋的靜一點一點由遠及近,周停棹掐了煙,把車窗升起。
再然後,高跟鞋的主人敲了他的車窗。
有人生生重複一遍同樣的作,隻為要彎下腰,叩響他的窗。
撲面而來是嗆人的煙熏氣,桑如退後,皺眉道:“你煙了。”
“上車。”
“下次吧。”桑如說。
煙熏火燎的氣味簡直是令做大打折扣的元兇,是想跟周停棹發生點什麼,但絕不是今天。
桑如說了再見,卻突然間被拉住左手腕,旋即整個人猝不及防地被拉回車窗邊,右手抓住窗沿才勉強穩住形。
疼且狼狽,有些惱。桑如過昏暗的線瞪著車裡的人:“你發什麼……”
你發什麼瘋。
本意是要說這句,然而沒能說出口。
周停棹大約是真吃錯了什麼藥,掌住的後腦像是用了全力來吻。煙草氣就那樣突然鋪天蓋地圍湧來,順著舌渡進心肺。
一個過於熱烈的吻,所有未能型的怒意,都在須臾間被吞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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