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雯放下沉重的小龍蝦，慢吞吞移到門口。

食指摁上碼鎖的時候，安雯在想，顧崢會不會已經把自己的指紋刪掉了？

鎖扣彈開的聲音，很清脆。

安雯覺心臟也隨之彈了一下，慌得閉上眼睛。

然后，把著門把手一點一點開門，確認里面漆黑一片，才躋進去。

安雯輕輕合上門，也不敢開燈，用手機照亮，貓著腰往里廳走。

才剛走到沙發，就看見一抹貓影從貓爬架上利落下來，直接沖到腳邊。

安雯放下手機，把四季抱住，往臉頰邊。

怎麼都不夠似的。

安雯盤坐下，把四季舉高看看好長的一條貓啊。

又把它抱進懷里，著聲線“四季，媽媽好想你，你是不是也很想我？”

四季當然不會回答安雯。

四季甚至是一只不會的貓。

安雯開啟碎碎念模式“你想不想三啊？爸爸對你好不好？有沒有陪你說話？他肯定沒有！你是不是不喜歡他？你是不是想跟我走？”

說著，把四季抱進懷里，演起了被拆散的戲碼“你要怪，就怪你那個狠心的爸爸！冷酷無拆散我們！”

安雯不方便久待，眷地用手指梳理四季皮，與之告別“四季，你自己好好的，媽媽要走了，媽媽下次再來看——”

安雯的告別戛然而止，因為客廳燈突然大亮。

被強刺得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眼睛仰起腦袋張明亮的天花板。

直到聽見下樓的腳步聲，才如夢初醒此刻于什麼境地。

貓也不要了，倉皇撐著地板起，許是張，都沒注意旁邊就是茶幾。俗話說越慌越出錯，此刻得到印證，勾了一下腳，直直就匍匐摔下去。

‘哐’的一聲，在寂寞的夜晚，聲音不算小。

腦袋里是逃！不！掉！了！

于是，拉著沙發上的毯子往自己上一蓋。

安息了。

又沒有完全安息，聽見快速靠近的腳步聲。

接著，頭上的‘遮布’被掀開。

> 趴在地毯上，上一件寬大的白t恤，下面出一點短邊緣，雙又白又直又纖長。

后腦勺一個松松垮垮的丸子頭，小臉埋進臂彎里。

顧崢虎口圈住安雯手臂“摔哪里了？”

可趴在地上的人用力抗衡他的力氣。

還有的耳廓，紅了。

應該是沒事。

這姑娘可忍不了一點疼。

顧崢松手，視線在上游離一遭，克制住自己的手。

他有些戲謔“你打算在這兒趴多久？”

顧崢等了片刻，地上的人還是不。

也是怕自己判斷錯誤，真摔哪里了，他直接把人拎起來。

安雯本來閉著眼睛，在被拎起來時倏地瞪大眼睛，如驚弓之鳥。

好在顧崢并沒有多余作，只是把放在沙發上。

安雯想逃。

也確實是這麼做的，可才剛從沙發上站起來，面前一堵人墻欺近。

鉆鼻尖的，是悉的清香味。

人墻往前了半步，又落進沙發里，雙手攥，眼睛不知該往哪里擱。

，紅得如同一只煮的河蝦。

又弱小得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顧崢直接坐在安雯面前的茶幾上，雙微微分開。

這個高度，他依舊是低眤的，有一種迫“是不是應該說說你為什麼在這兒？”

安雯被質問，太突突的，本不敢看人，也找不到言語“我……”

“來看我？”他直問。

“不是！”安雯大聲否認，仰頭看過去，又心虛的降低音調，“你別自作多。”

撇開視線，抬手指了一下自己的目標，算是解釋“四、四季。”

顧崢看了眼旁邊蹲坐著的四季，點點頭。

下一瞬，視線又落在紅的小臉上“來貓？”

！！！

安雯倒吸一口氣，不得已只能正面辯駁“什麼？你別說的這麼難聽，我是來看它，怎麼說我也是它媽媽，有基本的探視權吧？”

顧崢虛了虛眼睛“要看就好好看，做什麼？”

“我……”

“我說的不對？”

安雯不吭聲了。

今天的行為不妥，沒立場和他抗衡。

后悔啊。

人果然不能抱著僥幸心理做壞事。

做壞事沒底氣的！

打算破罐子破摔，問他想怎麼樣！

突然。

“喵~”又細又尖銳的聲音，打破對壘。

安雯一個激靈，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旁邊的四季。

四季甩了兩下尾。

安雯慢慢移過去，又不敢四季，回頭看著顧崢，向他確認“你看見…不是，你聽見了嗎？剛才是四季了嗎？”

顧崢眉眼和如水，點頭“嗯。”

下一秒，安雯激的一把把四季抱進懷里，夸贊“四季，你太棒了！太棒了！”

又回頭看他，眼睛亮“四季之前有過嗎？”

“沒有。”顧崢微微搖頭，“我也是第一次聽見。”

安雯嘻嘻笑，抓住四季前爪搖一搖“四季，你再一聲，再一聲！”

可任安雯如何導，甚至演示喵聲，四季也沒有再。

安雯放棄了，安四季“沒關系，沒關系四季，我們下次再，你已經很棒了。”

一只貓。

心疼。

夸贊。

鼓勵。

溺。

而他，想擁抱此刻很有溫度的。

但他知道，如果現在去擁抱，會立刻變一只刺猬。

  顧崢“看來四季確實很喜歡你。”

安雯覺得顧崢是在廢話“當然喜歡我呀。”

顧崢“那你把它帶走吧。”

什麼？

安雯逗貓的手一頓，抬眸看過去，懷疑自己聽錯了。

顧崢還坐在茶幾上，微微側頭，不知什麼時候摘了眼鏡把玩在手中，琥珀的眼眸深幽激。

安雯不知怎麼的，心突然有些沉。

不是有些，是一點一點，持續加速度的往下沉。

顧崢忽地笑了一下“怎麼了？”

安雯回神，了“你真的要把四季給我嗎？沒條件嗎？”

顧崢微微拉開角“倒是有一個條件。”

安雯心臟打鼓，不自覺手臂收“什麼？”

顧崢“我想要個探視權，不過分吧？”

安雯默了兩秒，搖頭，小聲“不過分。”

與其他相比，算不得過分。

安雯低頭，心不在焉地擼上的四季。

“安雯。”他。

安雯沒抬頭“嗯。”

顧崢“其實你不用每次見我都全戒備，我不是死纏爛打的人，也沒有強人所難的癖好，大家都是年人了，不用老死不相往來那套，而且，我們還有工作上的牽扯，不是嗎？”

房靜悄悄，能聽見四季發的聲音。

顧崢“除非…你還放不下我們之間……”

“沒有。”安雯定定看過去，眼睛一眨不眨。

“那行。”顧崢語氣輕松，“那我們之間就算彼此放下了。”

放下了…

安雯不自覺咽了一口口水，眼睫煽，生生磨出一個字“嗯。”

顧崢站起，在安雯的注視下走近。

他的影完全罩住，又在他蹲下時，眼前一片大亮。

他語氣輕“所以，我們要不要重新認識一次？”

安雯覺背脊僵，從心底涌出一難耐的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