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太太沖寇氏頷首后,便聽寇氏狀似溫婉的道:“五弟,不是我不想讓這中饋之權,只是…只是你這剛門的新婦畢竟是鹽商養大的姑娘,那商戶家,自是同我們人丁眾多的公府沒得比。這上來就將這掌管中饋的權利給,嫂嫂怕會應付不來啊。”
寇氏話落,陸老太太也冷著嗓子對陸之昀道:“我也不同意這事,你三嫂為了公府辛勞了這麼多年,怎麼就憑你的一句話,就要將這中饋之權給你這個毫無管家經驗的新婦?”
沈沅聽著這兩人的話鋒都帶著刺,便轉首看向了陸之昀。
他的格貫是個強的,面雖未變,漆黑的眸卻明顯黯淡了許多。
陸之昀的聲音也沉了幾分:“孫兒既是承襲了爵位,沈氏府便是公府主母,這事還由不得祖母說不同意。”
話音剛落,陸老太太的面上立即便顯了怒態。
即刻便將手旁果盤里的枇杷果摔在了地上,怒聲斥向陸之昀道:“我告訴你陸老五,你在你祖母我的面前擺老爺的架子,我不吃你這一套。這中饋之權,你也休想從你三嫂的手里搶走!”
沈沅的心跳快了幾分。
卻見陸之昀搭在扶手上的那只大手,手背也賁出了可怖青筋。
還從未見過,陸之昀也會像孫子一樣的被人罵。
不過,陸之昀在陸老太太的面前,倒還真是個孫子。
第25章 咬耳朵
沈沅也沒想到,自己嫁到國公府后頭一次奉茶,便逢上了這等劍拔弩張的局面。
一時間,花廳的眷們都屏住了呼吸。
廳的氣氛也安靜到詭異。
仿若一針落在地上,都能清晰聽聞。
沈沅在前世時,也聽伯府的下人提起過陸家老太太的世,大祈還未建朝時,陸老太太的母家可是京北這一片的頂級豪門族,當年陸鴻昂的父親娶門時,還是高攀。
故而陸老太太的上自是帶了些剛直的傲氣,而陸之昀母親喬氏的母族,也是聲明顯赫的軍功世家。
喬氏的父親是大祈的鎮國將軍,品階則為正一品,而且鎮國將軍并非是個普通的名,而是可以世襲的爵位。
陸之昀的表兄喬浦便承襲了父親的爵位,還同時任著大祈的中軍都尉。
喬氏既是軍家出,肯定是要比尋常的世家要剛韌耿直些的,進了宅后也不懂變通,很會采取懷之策。
兒媳的格剛強耿直,婆母也是個厲害角,這兩個人住在一個宅子里,難免就會起些沖突。
陸鴻昂的第一任妻子的卻婉溫順,是個典型的宅婦人,再加上曾陪伴著陸鴻昂度過了陸家最艱難的時日,老太太對的第一個兒媳還是很喜歡的。
這對不同兒媳的態度,自是也連帶著影響了們的兒子。
沈沅自小就明白一個道理,在一個子嗣眾多的大家庭中,有話語權的長輩是不可能將寵均攤到每一個孩子的上的,總是會對不同的子孫有些差別對待的。
而陸之昀,就是不太待見的那個子孫。
他縱然在場上是個很強勢的權臣,皇帝都怕他,還要要看他的臉。
可在家中,講究以孝為先。
陸老太太雖是個連走路都不太利索的老者,可若想罵上陸之昀幾句,當著這一大家子人的面,陸之昀縱是為陸家家主,按照禮法,也是不能還的。
思及此,沈沅的心中也同陸之昀有了些共,瞧著男人似是要將手從圈椅的扶手上放下來。
便及時地繞過高幾,力道極輕地將纖白皙的手,放在了他青筋賁出,且指骨分明的掌背上。
二人的甫一相,陸之昀蹙著的鋒眉明顯松了幾分,亦轉首看向了正關切著他的沈沅。
沈沅沖男人搖了搖首,想以此作為安,讓他的緒平復一些。
——“老五家的,這事你怎麼看?”
陸老太太的話打斷了沈沅和陸之昀的對視,即刻便將手收了回去,可陸之昀的視線卻仍落在的上。
沈沅便在男人一刻不離的注視下,對著老太太恭敬道:“回祖母,孫媳覺得,祖母和三嫂說得都有道理。我畢竟才剛剛門,對國公府的務還不悉,如果一下子就將中饋之權都到孫媳的手中,也很難會使公府的下人信服。”
沈沅講話的音腔,語氣婉轉聽,聽著便讓人如沐春風。
陸之昀的過于強勢,而他的妻子卻放低了姿態,語氣還這般溫。
陸老太太見此,眉間也稍稍和了些。
寇氏卻蹙起了眉,總覺得這剛門的新婦可不是個簡單的角。
果然,在陸老太太微微頷首后,寇氏便聽沈沅接著道:“不過孫媳也想著,這公府的諸務必然龐雜瑣碎,嫂嫂一個人管,沒個人幫著總歸也會勞累。不如祖母便讓孫媳先幫三嫂分擔一些,也好讓三嫂指點指點我這個沒經驗的,到時等孫媳上手了,三嫂也就能清閑無事的福氣了。”
沈沅提到了“清福”這四個字后,陸之昀面上的冷峻漸褪,涼薄的眼眸中,甚至還多了若有似無的笑意。
寇氏聽完這話,面果然不大好看。
陸老太太仍略帶審視地看著沈沅,卻將強的姿態放低了些,也平息了怒氣,淡聲回道:“你倒是個伶牙俐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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