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芙的手捂著自己心口,眼角是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沒鬢發。
顧如琢趕起走到邊,輕輕拍哄著。
指尖接過一滴淚。
明明沒有溫度,他卻覺得那滴淚滾燙,好像要把他的心也給燙穿。
“……痛……好痛。”
顧如琢附耳去聽,隻聽見喃喃喊痛。
他忙掀開肩頭的服,查看傷勢。
藥已融傷口,肩頭外翻,讓他不忍再看。
他又灑了些藥上去,輕輕給吹著氣。
“好了,好了,馬上就不疼了……”
聲音溫卻發著。
很快,便平靜下來。
但額頭卻還是在冒著冷汗,顧如琢撕下一片角,又忙著給汗。
火明明滅滅,他的表晦暗不明。
原來也會喊痛,不過卻是在夢裏。
人和人的羈絆或許一開始就由上天注定了。
是什麽時候開始,自己的目便忍不住的追隨呢?
記不得了。
隻記得笑的時候他也笑,落寞的時候他也覺得孤寂,痛苦流淚時,自己更是會同般難。
沈玉芙眉頭皺了皺,似乎很不舒服。顧如琢出手指輕輕點上的眉梢。
將難平。
骨節修長的指尖下移,輕輕了的眼睫,的睫很長很翹,撓得人指尖的。
若是睜眼,那更是了不得,自己的目怕是沒法從的眼睛上移開。
蒼白的臉頰因為坐在火堆旁變得有些紅彤彤的,他疑心發了燒,又拿手背了的額頭。
額頭也很燙。
他將手指撤下來,與額著額。
他閉著眼從額頭相傳來的的溫。
原來自己比還燙。
那應當是沒有發燒。
他放下心來,不敢再看向懷中人。隻好借著火朝外麵看去。
外麵一片漆黑,天地沉寂,隻有雨滴穿林打葉聲連綿不絕。
他從懷中拿出那截紅線,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很久,他將這紅線牢牢纏上的手腕,一圈又一圈。
顧如琢看著睡著後便安安靜靜的沈玉芙,自顧自說著:
“這緣分,我定下了。”
他手裏挲著那截皓腕,紅線圈在上麵,像是打下了什麽別樣的烙印。
他想,綁著了屬於我的紅線,那你便不能再嫁給別人。
他重新凝起目仔細看過的眉、的眼、的鼻梁、的。
的臉上與手腕也被荊棘叢劃傷,滲出的珠雖然已經凝固,但他還是小心翼翼的拭一番,而後敷上藥。
他想,不像平常人家裏細心慣養的花,倒像長在懸崖峭壁的野花。
堅韌而有力量。
承風吹雨打的日子多了,便不再和煦的春風。
他想給羽翼,卻也得問問人家的意見才好。
或許風雨,春風來與不來,都無異同。
他有些煩惱起來。
他想將這樣一株花移進自己的院子裏,給予雨和,給予嗬護和尊重。
但他也要問問花的選擇。
他揀過一旁的枯枝,兀自在地上寫寫畫畫,心中卻繁的。
眼神瞥到被他隨手扔在地上的銀劍,他目一頓。
這劍手輕巧,被他巖壁中那般磨損,也隻卷了刃邊上多了些劃痕。看來這劍材質不簡單。
若是雲鐵所鑄,可雲鐵礦都由朝廷接管,專為軍隊開發打造武,普通百姓也難以開采。背後之人勢力,想來不容小覷。
可這樣的人為何無緣無故要追殺一位高門貴?
除非……
顧如琢不敢深想他大概猜測到了幾分。
誕辰宴時舅舅和舅母便留下了他與母親閑話家常。
當時舅母便提了一句:“你瞧見義勇侯府上那位姑娘沒有?”
皇帝有些疑看向自己的發妻:“怎麽了?”
“德妃旁敲側擊與我聊過那位,看來對很是中意,三皇子殿下如今二十有一,有兩位通房卻無正妻,想來是要到我這兒來探探口風。”
明德帝沒說話。他們夫妻二人伉儷深,但為帝王後宮佳麗鶯燕自不必說,而皇後早些年被人用藥傷了子,害的腹中胎兒流產且再難孕。他們兩人之間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兒子,這一直是他們二人心中的一塊心病。
他頓了頓看向自己的皇後,“怎麽突然說這個?”
皇後娘娘雲淡風輕:“我這不是來探你的口風來了?”
明德帝無奈一笑,“老三的婚事,自有你這個皇後來替他做主,你是他母親,你做決定便好。”
末了他又補充一句:“其他四妃你都不要走得太近,這後宮不安寧,我不希又把你牽扯進來。”
皇後娘娘收了笑容,一臉嗔怪的看向他,二人相視又莫名笑了起來。
顧如琢有些坐不住了,喝完茶便說自己要出去走走。
難怪三皇子今天一直盯著看,那眼神如同看即將到手的囊中之。
真是讓人有點火大。
慶安長公主也坐不住了,便問皇兄:“皇兄什麽時候把我家顧大將軍調回來才好,每年就過節才能見上一麵,淨讓我瞧著你們夫妻倆恩恩幹瞪眼!”
聽到這埋怨,皇後娘娘樂了起來,又拍了拍慶安長公主的手。
明德帝無奈看向自己的胞妹,這樣的話也隻有,才敢這樣當著自己的麵說了。
他解釋道:“外族蠢蠢,你家顧大將軍名頭好用,先容我派他去鎮上兩天。”
“大慶國周圍十幾個部落現在有聯合之勢,怕是過不了兩年會有一場惡仗要打。得勞你家顧大將軍這兩年辛苦些了。”
慶安長公主點點頭,也知道自己不能無理取鬧,不過實在是想念,才和皇兄說笑一番罷了。
提起子起,“那我先回府了,可不礙著你們倆。”
帝後二人甜甜對視,像是沒聽見說話,等噔噔噔出了偏殿,皇兄才道了句:“路上小心。”
……
顧如琢的思緒從當晚對話離出來。
位高權重背後勢力不可小覷又與沈玉芙有聯係之人,目前看來倒隻有德妃。
難道是與德妃還有三皇子敵對之人嗎?
顧如琢有些不得其解。
但願是他猜錯了才好。
不過這群黑人他必定是要查下去的,想害命的人,他不會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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