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漸漸散去。

詹事府一幹大臣，包括傅師保，朝雲初走來。

“太子妃。”向大人聲音沙啞，“太子薨逝，我們……”

“不，太子不會死。”雲初提高了聲音，“前幾天他給我寫了信，已經找到了東陵國弱點，他說，會在三個月拿下東陵國，抱負尚未實現，他絕不會死，我相信他。”

那些大臣對視一眼。

他們隻當太子妃是在說囈語。

一個萬箭穿心了的人，就算沒死，又被扔進了大海之中，怎麽可能會還活著呢？

“太子妃，節哀。”聶大人開口，“明天早朝，我們都會上奏，讓皇上下旨增援，一定要為太子報仇！”

盧大人開口：“皇上病重，國不可一日無儲君，還請太子妃早日接這個事實。”

雲初臉上出笑容：“所以，你們是要投靠新的太子了嗎？”

盧大人回道：“我是皇上親封的師，是太子的老師，無論太子是誰，我都忠於太子。”

“若太子是楚瑞，盧大人也要效忠嗎？”雲初一字一頓。

“不可能！”聶大人矢口否認，“還有七皇子，九皇子，十皇子，就算都不行，也可以將八皇子召回，再怎樣也不到他楚瑞！”

雲初輕笑了一聲：“蠱蟲未除，皇上就是楚瑞的傀儡，會慢慢的，將這些皇子全都除掉，最後，便隻剩下楚瑞一個名正言順繼承皇位的人，如此沒有底線的君主，你們也要效忠嗎？”

幾人的麵全都變了。

雲初了眉心：“明天早朝後，所有人來詹事府，我們再議。”

轉，走下臺階，朝東宮走去。

滿月掛在天上，清涼的月落在上，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東宮的。

走到門口，被絆了一下。

聽霜連忙扶住：“太子妃……”

千言萬語，卻不知怎麽安。

“我沒事。”

雲初擺擺手，走到了自己屋子裏。

可還沒待一會，門就被拍響了。

“娘，開門。”楚泓瑜哭著喊道，“他們都說父親死了，娘，你告訴我，不是真的！”

“父親不會死，肯定不會死！”楚長笙也跟著一起哭，“父親很厲害的，誰都傷不了父親，肯定是那些人弄錯了！”

雲初將門拉開，蹲下將孩子抱在懷中，聲音沙啞道：“是，我也不相信你們父親死了，他說了一定會活著回來，就不會失言。外麵那些人不了解你們父親，所以才會說那樣的話，瑜哥兒和長笙也不要和他們爭辯，知道嗎？”

“嗯嗯！”楚泓瑜用力點頭，“不與傻子論長短，我不理他們。”

楚長笙摟著雲初的脖子：“娘，我今晚想和你一起睡。”

自從雲初生了玨哥兒之後，楚長笙就獨自住一個院子了，適應的很好，雲初知道，兒是被嚇到了。

臉上出一個笑容，溫的道：“好，那你和娘一起睡。”

楚泓瑜皺了皺小鼻子，算了，他已經是個大男孩了，就不吵著和娘親妹妹一起睡了。

雲初抱著長笙，小姑娘很快就睡著了。

將兒放在榻上，自己則坐在了外間，將這些天的書信拿出來。

每天都會收到楚翊的信，是他三天前寫好，路上走三天，然後送到的手上。

信中，他會說些路上的風土人，說說自己接下來的打算，說說軍中的一些趣事……看著文字，仿佛親臨其境一般。

怎麽突然就出事了呢。

雲初的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

門口，站著聽霜聽雪，還有聽風和薇，以及秋桐，五人都是一臉的擔憂。

“聽霜姐姐，怎麽辦……”薇手足無措，“總不能讓太子妃就這樣枯坐下去。”

“不需要做什麽。”聽霜輕聲道，“給太子妃一夜時間，會走出來的，因為，還有太多事需要太子妃去做，有太多人，需要太子妃去保護。”

若是沒有三個孩子，太子妃可能會親自去前線尋找太子殿下的首吧。

但孩子還那麽小，太子妃絕不可能離開孩子邊。

留在京城的話，需要麵對的事太多了。

天慢慢亮了。

雲初坐了一夜。

當聽到室傳出靜，立即扭了扭僵直的脖子，將書信妥善放好，站起走進去：“長笙，起來啦。”

楚長笙糯糯開口：“娘，我做了個夢，夢見我們一家人又南下遊曆了，這次多了玨哥兒，路上更開心了。”

雲初了一下的鼻子：“放心，等你父親回來了，我們一家人找個時間，再南下去看那些風景，去吃那些食。好啦，太都升起來了，你穿好裳，趕和哥哥一起去國子監讀書。”

無論發生了什麽，太照常升起，國子監照常要去。

大臣們也是照常要上朝。

昨夜祭天大典上，皇帝連吐兩口黑，令許多人擔憂不已。

進殿時，看到皇帝坐在最上方，一張臉竟然出了黑，眾人心中更加擔憂。

“今日，朕隻說一個事。”皇帝歪在龍椅上，聲音很小，“太子已死，重立太子，各位卿有何建議？”

殷家家主殷大人走出來：“皇上昨夜言，加派十萬兵增援，為太子報仇雪恨，此事需皇上下聖旨。”

還未派兵東征，就商議重立太子之事，讓殷家眾人十分寒心。

要是新太子確定下來，朝野上下擁護新的儲君，誰還會念翊兒的海深仇……

因此，哪怕區區四品，殷大人也站了出來，表明自己的立場，也希，更多人隨同自己進言。

然而。

還不等其他人說話。

皇帝拿起案桌上的硯臺就砸了下去。

隻是他力氣太小，硯臺在邊上落下，並未砸在殷大人的頭上。

“大膽！”皇帝氣籲籲，“仇要報，太子也要立，並不衝突，待得立了太子，朕會讓太子監國確定東征之事！”

全朝野的人安靜了。

無非就那麽幾個皇子，加上皇孫，年齡都很小，若做了太子，如何監國，怎麽監國，不是兒戲嗎？

莫非……

雲澤看向楚瑞。

最早攝政王的設立，就是因為帝太小，是以有了這個職位。

楚瑞利用蠱蟲讓皇上封他為攝政王，難道就是為了這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