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完全是想多了。
論壇上各種學活集,日程直接炸,忙到遠超的想象。
即便不是天天都要進同傳箱,隻是單純的討論會和參觀,但從早到晚時刻保持專注,一天下來也足以把累得靈魂出竅。
人活在這種戰鬥狀態中,邊躺的是誰都已經沒了意義。
用腦過度的結果就是,每晚回到酒店都困到神誌不清。
縱使是再好看的一張臉擺在麵前,都沒了一丁點兒世俗的,剛一沾枕頭就陷昏迷,睡時間不超過十秒。
終於熬到議程的最後一天。
醫生們已經早早出門準備,想到接下來好幾天的自由行時間,心超好。
今天的閉幕式上有裴知鶴的主旨發言,明知和蔡老師在同傳間裏被遮得嚴嚴實實,估計也不會被他看見,江喬還是特意打扮了一番。
穿了件靛青的真襯衫,配白的半,經典一步的款式,下擺過膝,順著曲線微微收窄,襯得材纖細又曼妙。
順直的長發用卷發棒打理出海藻般的大波浪,對著鏡子左右看了看,準備出門時,打開行李箱。
翻譯這行每天都要久站,當時打包的時候也是優先考慮了實用,基本帶的都是運鞋和平底鞋,高跟鞋就一雙。
想了半天,還是把H送的那雙高跟鞋穿上。
畢竟再不拿出來,這趟也沒機會穿了。
到了閉幕式會場,江喬才發現,好像一直都把這次心外科論壇的級別想象得太低了。
不同於前幾日分項議程的小場地,主辦院方直接包下了阿德隆酒店頂層的會議大廳。
廳的主調是科技十足的寶藍,超高清的大屏貫穿會場外,眼下正是迎賓時段,屏幕上滾展示著論壇參會醫院的標誌,以及幾十位重要專家的照片和簡單履曆。
Dr.Z.H.Pei.
一眼看見那張清冷英俊的臉。
小照片上的男人一纖塵不染的白大褂,裏麵是深藍的刷手服,角微彎,臉被影修飾得廓分明。
江喬出了電梯門,原地站定欣賞了好一會,才地從包裏翻出手機,遠遠拍了張大屏幕的特寫。
“服了你,那麽大個真人天天看,還要躲這兒拍?”蔡老師拎著包走過來,人贓並獲。
江喬臉熱地把手機塞回包裏,強行轉移話題:“我們什麽時候進去?”
蔡雲這種場合來得多,同傳間儼然第二個家。
人抬腕看表,歎了口氣:“還早呢,現在進去也悶,不如多口新鮮空氣。”
隔音板搭起來的同傳箱在會場最後方排了一行,小房間麻麻,語種很多。
江喬抬頭了一眼,坐席已經滿了九,舞臺上的黑沙發椅是給流環節的特邀專家坐的,一個座位還空著。
因為離閉幕式開始還有一會兒,譯員們都在茶歇,三三兩兩地聚堆聊天。
江喬沒什麽和陌生人社的興致,但還是時不時有人過來。
有同為翻譯的各國同行,也有路過們的參會醫生,什麽都有。
十幾分鍾下來,江喬包裏裝了一大把的名片,還有現場手寫塞過來的餐巾紙小紙條,不可謂不壯觀。
“貌果然全世界老通殺,你都不用說話,想跟你認識的人已經快排到樓梯口了。”蔡老師看得咋舌,細眉微挑。
江喬有些尷尬地笑笑:“您快別打趣我了。”
外科醫生這種行業的高端論壇,不分科室,參會者的男比例向來都有點失衡。
放眼去,整個會議廳裏幾乎被正裝男填滿,同行們幾乎也都穿得比較低調保守,清一的黑白灰裝,襯得在其中十分惹眼。
江喬被來來往往的視線盯得心裏發,幾乎都有點後悔,為什麽要穿今天這一了。
蔡老師在旁邊最後看一眼表,正想拉進同傳間避風頭,就聽見會場裏喧鬧的人聲霎時一靜。
會議廳大門輕響著合上,一行人從外麵走進來。
之前還在百無聊賴閑侃的人群紛紛轉看過去,蔡老師直接一下胳膊:“你老公來了。”
江喬聽到這三個字,下意識地回頭。
看見為首的男人,一剪裁得的深西裝,和襯衫同的靛青領帶一不茍,整個人像是自帶聚燈。
修長拔,清風朗月,毫不費力就鶴立於人群。
老外對亞洲人普遍臉盲,可這張英俊的臉近年來在各大頂刊上刷足了存在,讓人想認不出都難。
他長邁上舞臺,在沙發椅上落座,和臺上幾位相的年長同仁頜首示意。
一瞬間,偌大的會議廳,幾百各細分領域的英醫生,因為他的出現雀無聲。
蔡老師個懶腰拉進同傳間,測試好左右聲道和訊號,耳機在脖子上隨意一掛,側過臉來和歎:
“我看啊,裴醫生要是有朝一日做醫生乏了,估計去演戲也能捧上金飯碗,路子我都幫他想好了,專門演那種高智商帥哥,好人變態都能演,說不定過兩年你就影帝夫人了。”
同傳間四麵都是玻璃,可距離最前麵的舞臺極遠。
沙發椅上的人變得很小,三位專家的金發和麵容幾乎連一片,裴知鶴勝在冷白麵龐和黑發的強烈對比,才讓大概看個分明。
江喬料想對方也看不見,很放鬆地撐著臉,直勾勾地看著臺上坐著的男人,麵上掛著矜持的笑,替人謙虛道:“哪有。”
話是這麽說的。
可心裏已經瘋狂點頭一千次了。
他好好看啊。
裴知鶴怎麽能這麽好看?
他從上學的時候就一直這麽好看的嗎?
不知道從哪裏看過,普通人的一輩子運氣是守恒的,要麽零零散散地勻出去,要麽積攢好多好多年,一波兌現一個大的。
這麽好看的男人能主願意和結婚,完全原諒自己從小運氣差,怎麽都不中再來一瓶了。謝謝諸位神明,沒有把的運氣浪費掉。
中控臺的聲音響起,論壇閉幕式正式開始。
在主持人介紹嘉賓之前,會場燈全部熄滅,大屏幕亮起,開始播放本次外科論壇的回顧影片。
江喬後知後覺地開始張,手指抓著主辦方發的紀念品圓珠筆,在白紙上無意識地圈圈畫畫。
前兩天的場子人都不多,耳機裏能聽到這個頻道的同聲傳譯訊號的人,不過也隻是京附醫幾個已經很悉的醫生。
但今天,所有參會的中方醫院都仰賴著和蔡老師的合作表現。
更何況,還有裴知鶴的主旨演講,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強烈地,想要全力以赴。
一字一句。
把裴知鶴喜歡的,擅長的,冷靜但華麗到極致的心,翻給這片土地上的參與者聽見。
江喬努力做了兩個深呼吸,埋頭拍了拍臉,拚盡全力地調整著自己震耳聾的心跳。
突然,一片黑暗的同傳箱裏,放在桌邊的小包亮了亮。
翻出手機,看見收到的微信時,頓時怔住。
裴知鶴:【今天很漂亮。】
江喬瞬間抬頭,朝遠的舞臺上方看過去。
明明那麽遠,但好像還是模糊地看見。
在亮到晃眼的主屏幕下方,好像有一個瑩瑩的點,微弱到近乎讓人難以注意。
但在那片微小月之上,看見他緩慢地抬起手,了一下他自己的臉。
然後,輕輕勾了下角:【覺張的時候,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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