姰暖再開口時,話里笑意也和許多。
“哪里的話?你們是貴客,偏我不小心,趕在這個關節上早產,讓父親母親擔心了,還搬過來照顧我,怠慢了七爺。”
又說,“如今我養好了,等忙完年節,請七爺也到這邊來小住幾日,換個地方,也換個心。”
七爺寵若驚,“太謝謝帥夫人,您真周到,不用麻煩,江公館住得舒適。”
畢竟再住不了多久,他就要回家了,實在不想搬來搬去。
何況這邊宅子住這麼多人,當然沒有江公館冷冷清清的住著舒坦。
姰暖笑了笑,也沒有強求,又關心他近日食住行怎麼樣。
七爺與聊了一會兒。
覺得江帥的妻子,麗又和善,講話還溫細膩,令與說話的人心境越來越平和,相起來很舒適。
他看姰暖笑的月眸彎彎,明明是三個孩子的母親,還雪玉容明俏麗,像個不諳世事的。
這世上就有這樣的人,老皆宜,男皆喜。
不在心里慨,江帥是會娶老婆的。
因為這個客人,午膳還比較熱鬧。
大帥和大帥夫人圖清凈,借故說不適不過來,年輕人們倒更自在些。
闊闊原本跟著副和秋姑姑幾人在后面騎小馬,到飯點兒也被帶了過來。
小家伙一見到月月,親的不得了,撲上去抱住直喊‘姐姐’。
月月笑彎眼,也手抱住他,試圖把他抱起來。
結果闊闊實在敦實,兩小只差點沒一屁坐到地上,惹得大人們紛紛失笑。
午膳擺好,眾人剛坐上桌,外頭又有副來稟話。
“周老板來給四爺拜年。”
杜審嗤的笑了,“拜年?他倒是會踩著飯點兒,快,讓他來,還能趕上口熱乎的。”
副轉去領人。
席盈舉著箸子夾菜,搖頭喟嘆道:
“周老板這個孤家寡人,過年還要到別人家來蹭飯,真可憐。”
杜審低笑,給夾了只鴨,里念了句:
“他用得著你可憐?你快省省吧。”
周津禹把持了周家,與二房那幫人也撕破了臉,他這房只剩他自己,屋里也沒個妻室或姨太太,膝下更是空曠。
這麼瞧著,的確孤家寡人,想必過年也很冷清,才跑來江四爺這里蹭飯。
胡秀秀低垂的眼睫輕眨了下,專心照顧邊的月月和闊闊吃飯。
周津禹跟著副進來,大伙兒都已經自了箸子。
他朝江四爺和姰暖抱了抱拳,“四爺,夫人,給您二位拜年,捎帶一些補品,給四夫人補子。”
江四爺似笑非笑,點了下空著的位子。
“不必來那些虛的,坐吧。”
周津禹看了眼一桌兒的人,面遲疑:
“......這”
杜審嘖地瞪了他一眼,“扭什麼?別裝,趕坐。”
周津禹笑了笑,“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走到杜審邊坐下,位子正對著胡秀秀,下意識看了眼對面的人。
胡秀秀沒抬眼,正專注給兩個小家伙剝蝦。
倒是七爺很懂事,朝他笑著點了點頭。
周津禹回以一笑,接著就聽月月脆生生說:
“周伯伯,新年好。”
滿桌寂靜,人人神各異,左右瞧了眼月月和周津禹。
胡秀秀往碗里放蝦的手僵了下。
周津禹面不改,眼里笑意漸深,回月月的話:
“新年好,一會兒給你們發紅包。”
月月樂得笑瞇眼,埋頭歡快的飯吃。
桌上眾人眼神遞,各自心領神會。
吃過飯,人多又熱鬧了一下午。
直到傍晚時分,江四爺代早早擺了晚膳。
膳后,眾人趕在天黑前,先后告辭。
杜韻儀跟季涼先帶著兒子走的。
席盈和杜審,則約了樓歆項沖一起去啟順樓聽戲。
年關這幾日,啟順樓夜夜不打烊,戲班子安排曲目,番唱到天亮,喝茶打牌聽戲曲三不誤,是許多富貴人消遣應酬的好去。
席盈原本還想拽姰暖一塊兒去熱鬧一下,最后被江四爺一個冷眼給震住,只好訕訕收了心思。
江四爺牽住姰暖的手,“你們去吧,等暖暖出了雙月子再約。”
說完,自顧領著姰暖上樓了。
席盈撇了撇,轉頭看向杜審:
“走嗎?”
杜審還問周津禹:
“你去不去?晚上牌。”
周津禹好笑搖頭,“你們都雙對,我就不摻和了。”www.33qxs.m
杜審嗤之以鼻,“又裝上了是不是?多幾個人來跟你做伴兒,晚上熱鬧熱鬧。”
周津禹抿,“你們先去,我還有點事,辦完就過去。”
杜審指了指他,沒再多言,帶著席盈,跟項沖和樓歆結伴走了。
四人走出院子,院里院外瞬間清凈下來。
周津禹立在廊下,扭頭看向廊道一頭兒。
胡秀秀正領著七爺、月月和闊闊三個孩子,蹲在那兒喂白貓琉璃吃。
他眼神微閃,想了想,提腳走過去。
“七爺。”
一大三小,先后抬頭,朝他看過來。
周津禹溫和含笑,“天不早,他們都有事忙,需不需要我順便送你回江公館?剛好我也要走了。”
七爺怔了下,下意識看了眼他后,這才發現那邊已經一個人都沒了。
他訕訕扯出抹笑,“真是有勞周老板了,不過我來時有帶江公館的副,大管事司叔也給我派了車,就不用麻煩您送我了。”
周津禹聽罷淺笑點頭,也沒再說這件事,又垂眼看了看蹲在白貓邊的月月和闊闊。
接著,他從袖兜里出三個紅包,一一遞給三個孩子。
胡秀秀呆了呆,不自覺間站起,對他一早就準備好紅包,還不多不的數目,到很不可思議,像是早有先見之明。
月月和闊闊抓住紅包,高興的站起來蹦跳。
“謝謝周伯伯!”
闊闊有樣學樣,“謝謝周伯伯!”
七爺著紅包,卻很不好意思。
“這...周老板...”
“過年,孩子們都要有歲錢,圖個吉利,七爺就收下吧。”周津禹淡笑說道。
七爺訕訕扯了下角,“那,那謝謝周老板了。”
周津禹角牽了牽,又看向胡秀秀,溫言道別。
“那我先走了,就不上去打擾四爺和四夫人,若要問起,麻煩托你替我說一句。”
胡秀秀怔怔眨眼,點了點頭。
“...好。”
周津禹與對視了眼,笑了笑,轉離開了院子。
他影清,很快消失在院門外。
七爺收起紅包,還搖頭嘆了句:
“這位周老板不止是熱心腸,且真是個好的人啊,是不是,胡嬸娘?”
胡秀秀愣了下,對上年烏亮真摯的眼,角扯了下,喃喃點頭。
“...七爺說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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