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里，眾人神各異。

三姨太掩倒吸口氣，下意識說：

“不是還不到日子嗎？”

江大帥眉頭一皺，呵斥那婆子。

“要生了就安排人去，接生婆子不早都請來了？慌什麼？沒見過人生孩子？”

那婆子神難安，手足無措地看向大帥夫人。

眾人也紛紛看向大帥夫人。

大帥夫人婉麗眉眼沉靜自若，站起來。

“你們先吃，我去看看。”

姰暖跟著站起，“母親，我陪您…”

“你別去了，到底是見的事，你還揣著子呢，不吉利。”大帥夫人抬手了姰暖手臂。

三姨太接著起，“那我陪夫人去看看。”

這次大帥夫人沒拒絕。

姰暖又忙接了句，“這麼大的事，宋大夫跟著四爺去了新，我還是讓柏溪趕快開車去接我哥哥來？”

總要有個大夫在，好歹以防萬一。

大帥夫人笑了下，輕拍手臂。

“你有心了，我讓司叔個副去請姰大夫，你好好吃飯，不用惦記。”

話落，大帥夫人和三姨太帶著婆子快步離開餐廳。

江大帥的臉微微緩和。

難得在家招待客人，卻出這樣的事，他心算不上好。

但想到蘇姨太懷的，是江戟的腹子，又是早產。

緩了緩，江大帥逐漸有點心浮氣躁，談話也應得有一搭沒一搭。

李老爺看在眼里，又跟江川對視了一眼，笑呵呵說道：

“家里添丁進口，這是大事，飯咱們可以改天在吃，酒也可以回頭慶祝的時候補上。”彡彡訁凊

“大帥，要不，今天先到這兒？”

江大帥看了他一眼，沉凝著沒接話。

江川也說，“父親，還是去看看吧，其他的事，都沒有生孩子的事重要。”

江大帥這才點頭，他站起，又歉意地看向李老爺。

“親家，招待不周了，改日我做東，再請你好好喝兩壺。”

李老爺寵若驚，連忙跟著起，兩手握住大帥的手。

“大帥這就見外了，都是一家人，可不用說那客套話，改日我請大帥！”

江大帥笑了下，沒再繼續寒暄，當先抬腳走了出去。

見此，其他人也都不吃了，紛紛起跟上去。

蘇婉欣的房間，就在一樓另一邊的走廊里。

剛走到前廳，就聽見傭人們紛雜的腳步聲，夾雜著蘇婉欣一聲高過一聲的尖。

這聲音聽著實在駭人。

李夫人和席夫人先后抬手攔住幾個年輕人，不讓們靠近。

席夫人，“盈盈，你喜事將近，不能見這些腥事，你陪著你四表嫂五表嫂，就在這里等著吧，別過去。”

李夫人跟著點頭，“對對對，你們兩個孕婦，一個新嫁娘，千萬別過去，產房污穢！會生沖撞！”

當然，李老爺和江川也不好過去。

江大帥是百無忌的，已經帶著張副和司叔快步往那邊走去。

席夫人和李夫人叮囑了姰暖幾個，也先后跟了過去。

其他人坐在前廳里，姰暖讓柏溪代傭人去泡茶來。

等了約莫快兩刻鐘，李夫人匆匆走出來，神不寧的看了看李老爺。

“當家的，這一時半會兒也生不了，不如咱們…？”

還是先走吧。

這別人家的姨太太生孩子，他們在這兒守一夜，也不是那麼回事兒啊？

江川這次很積極。

還沒等李老爺接話，他已經站起來。

“岳父，我先送您跟岳母回去。”

說著又看了眼大著肚子的一臉不安的李栩月，低聲朝姰暖說道：

“四嫂，麻煩你先幫我照看阿月，我很快就回來。”

姰暖頷首，“你去吧，我當然照顧好五弟妹，放心。”

江川點點頭，親自去送李老爺跟李夫人。

李栩月視線追逐著三人，不自就站起來，又扭臉不安的看向姰暖。

“四嫂，蘇姨太的…好嚇人啊，我，我害怕…”

到底沒經驗，又再過三個多月也要生的，遇上這種事，心態不好，害怕是難免的。

姰暖安的拍了下手臂，繼而站起，一手扶住。

“別怕，你要累了，不如到我房里去歇歇，三樓清靜些。”

李栩月慌忙點頭答應。

姰暖便跟席盈一起扶了上樓。

走進臥房，再關上房門，樓下再是鬧騰的靜，也都傳不進來了。

柏溪端了茶點和夜宵來，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打發時間。

不過晚上十點多鐘，江川上來敲門。

“阿月，我們先回家吧。”

柏溪將門打開。

李栩月扶著腰走過去，“五爺，蘇姨太怎麼樣了？怎麼還沒生？”

江川扶住，搖了下頭。

他看了看屋里的姰暖和席盈，低聲說：

“接生婆說羊水未破，還不到時候，正在給正胎位。”

這是姰恪的原話，江川也不太懂什麼羊水，什麼正胎位的。

他扶著李栩月，跟姰暖道別。

“一時半會兒生不了，說不定等到大半夜，我就先帶阿月回去了，不麻煩四嫂，四嫂也早點歇著吧。”

姰暖點點頭，又親自將小夫妻送到樓梯口，看著他們小心翼翼下樓。

等再看不到人影，席盈才張的握住姰暖的手。

“我先前說什麼來著？我就說有不祥的預，蘇姨太這可是早產，這都快三個鐘了，還沒到時候……”

姰暖淺笑搖頭，“你別自己嚇自己，我當初生闊闊，可也生了一夜。”

席盈怔了怔，“啊？那麼久嗎？”

姰暖無奈地看一眼，又轉頭叮囑柏溪。

“你去問問我哥哥，看看什麼況，實在不行，畢竟是早產，有沒有送到軍醫院去接生的必要。”

畢竟生孩子就是過鬼門關，能謹慎還是謹慎點好。

柏溪去了。

姰暖就讓席盈先回自己房里去，別胡思想，然后自己轉去了嬰兒房，看兩個孩子。

約莫幾分鐘，柏溪找過來，后還跟著姰恪。

姰暖看到他難掩驚訝，“你怎麼上來了？不在那邊守著？”

姰恪輕聳肩頭，“那三個接生婆圍得水泄不通，在忙活著給正胎位，我不上手，大帥夫人讓我等著，用得到我再讓我過去。”

他畢竟是個大夫，接生不是他的專長。

“我就上來親自與你說，我連蘇姨太的脈都還沒著，大概人也沒什麼事兒吧。”

一般要著急找大夫去看，都是產婦撐不住了，或是有什麼不好。

接生婆沒喊著要大夫過去，那都篤定是一切順利的。

姰恪當然也沒急的非往前湊，畢竟男有別，有的人家還是很在意這些的。

姰暖卻從他這番話里，到了些許不同尋常。

月眸復雜看著姰恪，“蘇姨太是早產，早產半個多月，你來了，不應該先給看診？”

“看了，我來那會兒診脈，沒什麼不好。”姰恪說。

“現在那三個接生婆，也說一切順利。”

姰暖黛眉淺蹙，瞳沉了沉，徐聲說：

“你還是過去守著吧，以防萬一。”

姰恪聽言看一眼，倒也沒說什麼，點點頭就走了。

他一走，柏溪就跟姰暖對視了一眼。

搖搖頭，“大帥和夫人都在前廳里等著，三姨太和方姨太守在房間里，屬下也覺得，沒什麼異常的。”

姰暖沒說話，轉過臉繼續陪著闊闊和月月擺弄玩。

雖然都說沒什麼異常。

但心底里不免，也像席盈說的那樣，生出一種不好的預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