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四爺抱著花兒進門。

姰暖正靠坐在床頭翻一本英文詩集。

他擺了下手示意柏溪先出去，一手攬了花兒徑直走到床邊，單膝跪上床榻，俯首在姰暖眉眼上吻了兩下。

瓣輕溫。

姰暖闔著眼揚起笑，兩手抱住花束，細聲喃語。

“四爺晚上還走不走？”

江四爺一只手攏住頰側，又吻了吻畔，順勢屈膝落坐，眸底笑意深濃。彡彡訁凊

“你要不想，爺便不走，陪你。”

姰暖抱著花偎進他懷里，語氣。

“就今晚陪陪我。”

“好。”

男人側了側，調整了坐姿，摟的更舒服些，溫聲關懷。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姰暖搖搖頭，“沒有，好著呢。”

男人無奈輕訓，“你該早點說，先頭不該那麼折騰你…”

“以后你不折騰不就了？”

江四爺，“……”

這回真是想折騰，都不敢了。

姰暖看他吃癟，頓時忍俊不，抬手環住他脖頸。

“四爺~”

“…嗯。”

“你還記不記得，我懷闊闊的時候，幾次差點……”

“爺知道，有分寸，暖暖放心。”

姰暖咬憋笑，也沒再繼續逗他，只又小聲說。

“我還沒告訴母親，知道一定高興壞了，還有大帥。”

江四爺輕肩頭，眉目和。

“嗯，先不說，不急，你自己多注意。”

姰暖端詳他臉上神，“你是不是想等等，跟新軍那邊的事做了決定，再告訴他們這個喜訊？”

“是要在宋主帥和席副帥之間選一方。”

江四爺扯過只枕靠在背后，摟著沉聲低語。

“席盈已經跟杜審在接了，大約席夫人認同了這件事，如果他們兩個在一起，四爺還能選宋主帥嗎？”姰暖問他。

“杜審還在逢場作戲階段。”

江四爺眉眼清淡，“先拖他們一陣子，不能那麼快著急敲定，倘若杜審真的有意，到時候就選席副帥，也未嘗不可。”

“只不過現在還不能做出抉擇。”

“宋主帥和席副帥，他們兩人在新軍中的威輕重，我們還沒掂量清楚，得再觀觀。”

“再一個，宋鳴悟會來，完全是因為江戟在暗中跟宋主帥通信，誰也不能保證宋鳴悟轉頭搭上爺，是不是江戟跟宋主帥那邊商議好的連環計。”

“相比起來，當然還是席副帥的誠意更真切一點。”

他說著停了一瞬，低頭垂目，淡笑著曲指勾了勾姰暖下。

“不過爺讓秦澄知道宋鳴悟到了云寧，也是為了激席夫人一把，還好們夠聰明，沒有一時腦熱，去選江戟。”

“這樣，決定權到底還在我們手里。”

姰暖若有所悟輕輕點頭。

“所以，四爺還是更偏向于，跟席副帥合作。”

江四爺沉凝著說，“不出意外，暫時是。”

姰暖，“那那位宋帥，豈不是等于自投羅網？”

江四爺低聲嗤笑。

“一軍帥，甘愿雌伏于人，這樣的人又怎麼能服軍心？”

“江戟花費百般心思，暗中聯絡宋主帥通風報信，想要借機摧毀席副帥的籌謀，以至席盈這樁婚事再沒有任何價值，爺也得不到新軍的助力。”

“他大約在想，他幫了宋主帥一把，宋主帥會記他恩，與他合作，為他的助力。”

“誰知道宋鳴悟到云寧后，轉頭直接來找上爺，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

“倘若這決定，是宋鳴悟自作主張，那江戟現在，大概快要氣死了。”

“可若是他們商議好的連環計，想坑爺一把，爺就不得不好好回敬了。”

姰暖默默聽著，心里替他到累。

了男人手指腹，細聲說。

“你每天琢磨這麼多事，還不夠累的？竟然還有心思想著再要個孩子……”

話題跳轉太快，江四爺怔了兩秒。

他回神，笑睨懷里的人，抬手白面頰。

“是爺想要，還是你想要？不記得自己明里暗里的提點過爺幾次，嗯？”

姰暖月眸微瞠，“我沒提點你，是母親在提點……”

“嗯，如今你如意了，就開始反咬一口了。”

江四爺低頭咬，沉語聲含糊溢笑。

“爺好心替你解圍，為此還得忍數個月不能自在，到頭來全是爺的錯？”

姰暖推開他臉，又氣又笑說。

“不是你的錯，那也不算是我的錯吧？我可是因為嫁給了你，才要被母親時刻提點，肩負給你老江家開枝散葉的重任。”

江四爺歪在枕上，聽言低沉失笑。

“是，不是咱倆得錯，都是母親。”

他又湊過來，抵了抵姰暖額心，握住后頸，一下下淺啄瓣。

“那你只說高不高興？嗯？爺心底里總歸很高興。”

姰暖輕笑眨眼，“當然高興，怎麼會不高興？問的什麼傻話？”

“高興就好。”

江四爺指腹輕耳垂，眸底墨澤溫，凝視玉人兒笑如花的臉。

“爺總記得，你當初懷上闊闊，是不高興不愿的。”

這次，總歸不一樣了。

高興，也心甘愿去為他生孩子。

姰暖面上微怔，月眸靜靜與他對視。

“四爺……”

江四爺沒聽說，拇指和食指卡住兩側面頰，控著那致小下輕輕搖了搖。

“暖暖是個很好的母親，上回你因為孩子選擇爺，謝謝你做這個決定。”

姰暖櫻紅瓣被的微微噘起來。

心窩里很容，但還是忍不住想笑。

“你怎麼了，為何突然要說這樣的話？”

“沒什麼。”

江四爺松開，又雙手捧住蓮瓣兒大的小臉兒，在上重重親了一口。

“走吧，下樓用膳了，小孕婦可不能肚子…”

姰暖跪起，一把抓住他軍裝袖口。

江四爺維持著半起的作，垂眼看，角噙笑挑了下眉。

姰暖，“什麼我因為孩子，才選擇你？我可不止是因為孩子。”

江四爺低斂的眼簾輕煽了一下。

“什麼？”

“我是因為自己，我做不出殘害骨的事，我早就跟你講過的。”

聲說著，跪在床榻上膝行上前，環住他腰。

“我不想讓自己帶著孩子吃苦，所以選擇回到四爺邊，你是大軍閥，你總能保護我們母子，最起碼不用顛沛流離，還能吃飽穿暖不遭白眼。”

“四爺那時候在我心里，就是那樣頂天立地，高大偉岸的樣子，總之是可以依靠的人。”

江四爺靜靜聽拍馬屁，最后低聲失笑。

“這麼會說，多說一點。”

姰暖月眸笑瞇，小手在他心口上了。

“心里是不是好點了？”

男人帶笑的眸分外和，淡淡嗯了聲。

姰暖環臂摟住他脖頸。

“四爺因為自己的私，選擇我，我也因為自己的私，選擇四爺。”

“咱們倆，可真般配~”

江四爺無奈喟嘆，“行了，差不多了，穿鞋，下樓用膳。”

“哦。”

他在床邊站穩了，用腳將鞋子踢正了，一手扶坐好，耐心垂目，等著穿好鞋子。

姰暖還沒完，“四爺。”

“嗯？”

“雖然闊闊當初來的有點意外，但我們的結果還是好的。”

“以后我還會給你生很多個小家伙兒，全都是心甘愿的。”

“所以，你就別太在意過去的事了……”

江四爺無奈，“說完了嗎？”

姰暖一臉無辜，“嗯…”

江四爺松手，自顧單手兜往外走去。

“說完了就站好，下樓用膳。”

姰暖被晾在原地，眨眨眼，抬腳追上去。

“我哪句話惹你不高興了？”

“沒有。”

“沒有？”

男人嘆氣，手拽住纖細手腕。

“別的都很好，就是別再強調什麼意外，什麼心甘愿，什麼在意過去的事，這種話別說了。”

原本不在意，都要被念叨在意了。

天知道，每每念起來當初那麼待，他心里都是愧疚的。

他不要面子的麼？

姰暖，“……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