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盈是個聰慧和伶俐的孩子。

但聰慧伶俐在的智商，不在上。

姰暖看來，有點子天真爛漫在上。

看似經歷了很多，但又好像并沒有吸取多經驗。

“大約人都在某些事上有個短板，這點跟我哥哥很像，是不是？”

晚上江四爺回來，姰暖把今天的事說給他聽，并這樣問他。

“你管這天真爛漫？”江四爺不以為然。

“說好聽點，不含壞心思的話，這缺心眼兒，要是含著壞心思，那就是心機沉。”

姰暖，“……”

江四爺一手端著玻璃煙缸，輕輕彈了彈煙灰，又似笑非笑與說。

“別忘了，看似與你推心置腹說一些話，不過也是跟當初的薛紫凝一樣，想要通過你這邊，方便行一些便利之事。”

“你若對存下芥，還會幫撮合跟杜審的事？”

姰暖無語。

“四爺，我沒想幫，是你說嫁給杜審也好，我才去做的呀。”

江四爺修眉輕挑，斜睨一眼，再煙缸里碾滅煙，垂眼淡笑。

“過來。”

姰暖櫻淺抿，眼梢輕嗔，還是依言站起，走過去接過他手里煙缸。

等把煙缸放在茶幾上。

江四爺一把撈住細腰，將人摟進懷里坐，掌心輕輕著腰肢。

“不提別人，這兩日營地倉里有點忙，爺可能不常回來了，今晚好好陪陪你。”

姰暖輕翻白眼，里關心著。

“遇到了棘手事嗎？”

“不太棘手。”

他打橫將人抱起來，穩步往里屋走，又低頭啄眉心，語聲帶著溫沉笑意。

“你這個月小日子還沒到？”

姰暖環著他脖頸，被這一句瞬間逗笑。

“你還記這個？”

“也不是刻意記，總覺是這兩日。”

“快了，還要晚兩日吧…”

男人把放到床上，指尖輕挑睡系繩，漆黑眸里笑意不減。

“嗯，爺這個月辛苦，它要懂事點兒，就不該來了。”

姰暖一愣，反應過來他似乎是在等孕呢。

回過神，在男人吻下來之前，連忙歪頭避開，素手捧住他臉，四目相對定定看了他片刻。

“四爺，你想再要個孩子了？”

江四爺一側眉峰挑高，“爺什麼時候，說過不想嗎？”

“你先前喝藥……”

“那是想讓你再多養養子，孩子的事兒不太著急，闊闊還小。”

他低頭吮咬姰暖瓣，溫沉語聲囫圇在齒間。

“你不是被母親催怕了？跟爺抱怨了，爺能讓你這種氣？”

姰暖黛眉蹙了蹙，迷迷糊糊回應他。

“那你…你藥，什麼時候停…嗯…”

男人低笑，“上回你氣爺，晾了爺半個月，在宅子折騰你那會兒已經停了，跟你說了，忘了？”

姰暖被他得險些岔氣，稍顯混沌的腦子也轉不了，卻還下意識反駁。

“什麼我晾你？明明是四爺晾我~！”

“嗯？是麼？”

“心里沒個數…啊！疼！”

“就是你晾著爺！”

“…不跟你扯那沒用的，自己。”

姰暖，“……”

男人像只大狗似的，埋在頸子里又舐又吮，嗓音已經暗啞。

“再努力兩天，正好你小日子，爺在營地住。”

“要是它懂事兒沒來，你自己上點兒心，柏溪給爺送信，嗯？”

姰暖呼吸言語都斷斷續續。

“你…你怎麼，突然這麼上心？”

江四爺啞然失笑，抬頭含瓣。

“爺什麼時候對你不上心過？”

姰暖被堵著，哼唧了兩聲再說不出話兒。

不是說對上心，是對懷孕的事這麼上心。

前陣子怎麼不見他關心問詢？

還一有了信兒，就讓柏溪告訴他…

思緒逐漸迷糊，被男人纏的再顧不上想別的。

胡鬧了半夜。

翌日，姰暖醒來，江四爺已經不在家里。

洗漱完從房里出來，就從柏溪里聽說，杜審先前來了。

“杜總軍說昨兒忙的不出空，今日來拎了端午禮節來看大帥夫人，這會兒正跟席盈小姐在后園子里散步呢。”

姰暖聽罷，臉上稍顯詫異。

“兩人聊了多會兒了？”

柏溪，“有半個鐘差不多。”

姰暖若有所思點點頭，沒再問杜審和席盈的事兒。

“闊闊呢？”

“天兒好，大帥夫人帶著小爺出門了，席夫人也一起去的。”

這麼說家里也沒別人了。

想了想，姰暖早膳也不吃了，代柏溪去備車。

帶了幾個今日新煮的竹粽，準備去百善堂看看姰恪。

依然是柏溪開車。

車子停在百善堂外，正值十一點鐘左右。

姰暖拎著食盒下車。

走進醫館，瞧見還有兩個排隊的病人。

沒到里頭去打擾姰恪，就告訴了抓藥的藥一聲，然后領著柏溪去了后院里。

后院曬了不的藥材。

姰暖閑著沒事，就帶柏溪一起幫著翻藥材。

約莫不到兩刻鐘，姰恪從前頭過來，見主仆倆在院子里沒事找事瞎忙活，微微搖了下頭。

“你今日又閑得發慌了？怎麼跑過來找我。”33qxs.m

姰暖側頭看他，視線在他眼下烏青定了定，拍了拍手走過去。

“我給你送粽子嘛，昨日家里設宴，喊你去吃飯，結果你跟四爺走了就沒回來。”

就這一個親人，姰暖事事還是惦記他的。

“哥，你眼睛怎麼了？又紅又青的…”

姰恪沒打采地擺了下手，沿著廊道往屋里走。

“別提了，深更半夜，又被請去傅府出診。”

姰暖亦步亦趨跟在他后，聞言眨了眨眼。

“傅小姐又不好了？”

姰恪嘆氣搖頭，“我早說過的，很難養住那孩子，沒人聽，不止不聽，還高價請了洋大夫在府里，說是傅聞戩的意思。”

姰暖沒什麼好說的。

“盡人事聽天命就好，你又憂愁什麼？愁到一宿沒睡好？”

“我哪是愁的？我是熬的，我在傅府待了一夜！天亮才回來。”

姰恪在桌邊坐下，掀開食盒，撿了只粽子出來，還是溫熱的。

他一邊剝粽子葉，一邊里碎碎念。

“不知道還能怎麼勸們，也不想想，傅小姐那樣的，就算是強行把孩子留下來，生的時候也很艱難，就算僥幸孩子活著落地，在這樣的母里孕育，能是什麼健壯的子骨？”

“傅聞戩不傻吧，他圖什麼？”

姰暖跟著坐下，沒說話，又撿了只不一樣的粽子幫他剝開。

柏溪看了看，憋不住接話。

“圖脈承繼唄，再怎麼說，也是跟他有緣關系的，總比隨便從外面撿回來一個養，要有盼頭吧？”

姰恪啃著粽子，抬眼看。

“人和人的想法，并不相通。”

“我行醫問診這麼多年，最怕是自己邊人的不好。”

“我覺著，什麼都沒有親人健康安樂要。”

“什麼脈承繼，人最后都埋在土里，化灰石爛土，子孫后代過得好賴你全不上手，所以干什麼想那麼久遠的事？”

“他們過得榮耀彩，還是酸苦落魄，誰會覺得是跟你有關系？”

“死了一了百了，還管什麼脈承繼……”

柏溪面驚異，“姰大夫，你這個想法倒是很新。”

姰恪扯了下角，搖搖頭繼續啃粽子。

柏溪又喃喃補充一句。

“你這麼新，難怪對娶妻生子的事不上心，所以你是想孤獨終老？只圖自己自在，是麼？”

一口糯米粽卡進嚨，差點兒沒噎死姰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