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帥最近忙，因為新政府那邊的事。

他昨晚跟軍中幾個高，議事到很晚，直接歇在軍政府的休息室。

一大早被夫人請回府，面上還倦難掩，臉也沉郁郁。

走進前廳，瞧見大帥夫人和江川以及三姨太，三姨太懷里還抱著個襁褓，不由微愣了瞬。

他看向大帥夫人，“哪兒抱來個娃？”

大帥夫人默不吭聲，眼神示意司叔將紙條遞給大帥看。

江川雙肘搭在膝頭兒，低著頭看不出緒。

三姨太忐忑不安，抱著襁褓站起。

江大帥看了紙條上的字，皺著眉沉凝了片刻，最后想起來。

“紀闌珊，是不是之前刀頭堂那個？”

大帥夫人看了眼江川，沉下口氣，微微點頭。

江大帥臉徹底黑下來，了紙條，猛地砸到江川頭上。

“給老子從頭兒說！”

……

家里人幾乎都是被孩子的哭聲吵醒的。

姰暖跟著江四爺下樓時，只換了裳，頭發都沒梳好。

席夫人和席盈也相挽著手，與他們倆前后腳下樓。m.33qxs.m

江大帥沉著臉大馬金刀坐在沙發上，煩得眉頭擰，呵斥三姨太。

“還不把他抱走！”

三姨太低眉順眼拍著懷里襁褓，畏畏不知往哪兒抱，只好看向大帥夫人。

大帥夫人嘆了口氣，側臉代榮媽。

“去，領三太太回原來的房間，闊闊的媽媽來喂。”

不管是不是得哭，吃總是最快哄住孩子哭鬧的辦法。

榮媽低低應是。

三姨太連忙跟在后上了樓。

姰暖視線在哭鬧的孩子上落了落，神沉靜。

江大帥見所有人都下了樓，眉眼深沉，抬手指點江四爺。

“你剛去過刀頭堂，知不知道這件事？”

江川豁然扭頭，盯著江四爺看。

江四爺單手兜立著，看他一眼，沒說話。

江川臉上表略微激，“四哥！你知道闌珊回云寧，你知道是不是？！”

“不知道。”

江川一愣，“四哥…”

江四爺沒搭理他，只看向江大帥，淡聲說道。

“父親，我只知道韓老五得了個孩子，其他的一概不知。”

的確不知。

不知道韓老五把那人藏在哪里。

也不知道他把孩子送回江家，送給江川，到底是想怎麼膈應人。

江大帥老眸沉沉，繃著下顎沉凝不語。

江川激的手都在抖，幾個箭步走到江四爺面前。

“四哥！一定是韓老五，闌珊就在他那兒！”

他抓住江四爺手，“四哥你帶我去見他，你幫我說說話好不好？讓我見闌珊一面，怎麼可能丟了孩子？一定是被迫的……”

江四爺手甩開他手。

“被迫又如何？自愿又如何？”

江川眼眶微紅，眸子怔怔看著江四爺。

江四爺輕言淡語，“醒醒神，你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

“四哥，闌珊還是我孩子的母親，我不能不管。”

“你怎麼管？你能跟韓老五搶人？”

江川哽咽，“我……”

“軍政府不會因為你的兒長，跟刀頭堂大干戈地翻臉。”

“江家更不會允許刀頭堂的人進門。”

江四爺面無表睨著他，“換句話，那人真在韓老五那兒，你能怎麼辦？”

“他能等到現在孩子生下來，才送過來，而不是在肚子里就一碗落胎藥灌掉，為什麼？你想沒想過？”

江川瞳眸閃爍，眼底逐漸猩紅。

“一個人跟過韓老五，江家會要？”

江川捂住頭，愁苦落淚，低低抑地哭嚎一聲，慢慢蹲在了地上。

席盈目悲憫，“五表哥…”

要上前扶他，被席夫人手攔住。

姰暖看了看廳眾人，最后抬腳走到大帥夫人邊，俯在耳邊輕語問道。

“母親，要不要喊大哥大嫂來一趟？”

大帥夫人偏頭與對視一眼，微微點頭。

“我正在想這件事。”

姰暖見江大帥看過來，便細聲同大帥夫人耳語。

“母親同父親提，我去給大嫂那邊通電話。”

“嗯，去吧。”

姰暖走到小客廳，給江的小公館去電話。

傭人很快喊了薛紫凝來接。

姰暖簡單說了孩子的來歷，又告訴薛紫凝。

“大帥在猶豫，五弟緒不太穩定，三姨太又是個沒主心骨就慌的，你今日最容易敲定事，趕快過來吧。”

薛紫凝很快答應，“我馬上去，四弟妹，謝謝你。”

“別謝我，謝母親吧。”姰暖說。

掛斷電話，回到前廳。

看到大帥夫人正在跟江大帥低聲絮語著說話。

姰暖沒上前打擾，而是挽住江四爺手，細聲低語。

“大哥大嫂一會兒來，我上樓梳洗更，姑母和表妹也回房吧。”

席夫人和席盈下來得也很匆忙。

這會兒聽姰暖說，當然是點頭，總不好一直披頭散發地見人。

江四爺垂眼與姰暖對視，點了下頭。

姰暖獨自上樓回房，在盥洗室里洗漱，柏溪去喊了九兒來幫梳頭。

規整好自己，帶著兩人去了二樓三姨太的房間。

媽媽已經回去照顧闊闊，房里只有三姨太和床上睡著的孩子。

“四夫人。”三姨太見來，忙站起。

聲量得低，怕吵醒孩子。

姰暖點點頭，讓柏溪和九兒先出去。

房門自外帶上，屋里靜下來，姰暖同三姨太在沙發上坐下。

“這事太突然，三太太也六神無主了吧？”

三姨太掩了掩耳邊碎發，角笑意苦。

姰暖說，“大哥大嫂一會兒會過來，我來給三太太說一聲，免得一會兒您不好接。”

三姨太微怔，“什麼？”

“其實前些天，大嫂就專程來過一趟，就是知道江戟的方姨太有孕后，來跟母親說，想要過繼個孩子到膝下。”

三姨太眨眨眼，像是反應過來。

若有所思，“這事我知道的，紫凝一直想再養個孩子，可大爺又不能……”

看來薛紫凝也跟三姨太說過。

姰暖見陷沉思，便淺笑說道。

“您知道就好，我這會兒要下樓去，三太太你要守著孩子，晚些時候再下來吧，讓我的侍婢九兒伺候你梳洗。”

三姨太神恍惚抬眼，連忙起道謝。

“謝謝四夫人。”

姰暖莞爾頷首，起離開了房間。

帶著柏溪下樓時，江和薛紫凝已經在前廳里坐著，江四爺和江川也紛紛在坐。

薛紫凝坐在大帥夫人邊，正迫不及待地說。

“我一定會視如己出，父親母親請放心給我。”

十分迫切，想要養這個孩子，這簡直是老天爺冷不丁給降下來的福音。

大帥夫人當然是沒意見，只等大帥點頭。

姰暖走到江四爺邊立住，卻聽沉默的江突然開口。

“父親，我們當然是要養一個孩子，只是這個孩子的來歷，我們該怎麼對外說？”

孩子生母不詳。

無論是婚前子還是私生子，說出去都不好聽。

江還是不太愿的。

但于他來說，當初蘇娉婷肚子里的孩子謀不到，江四爺的孩子大帥又不可能過繼給他養。

最后他也只能養江川的。

但問題就在于，至孩子出得明朗，這種見不得的，養來有什麼作用？

江大帥沉著氣還沒吭聲。

江川突然開口，“父親，我可以說服阿月，就算是算作庶子，阿月自己都要做母親，不會容不下一個稚子。”

“我想帶孩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