姰暖信他的話。

枕在江四爺掌心，有點自己的顧慮。

“過去在洪城，四爺曾說過，只要一直喜歡我，越來越喜歡，一定會傾盡所有滿足我…”

頓了頓，輕言細語說，“我覺得，我在變，我不確定四爺以后一直喜歡我，還越來越喜歡，若我變四爺不喜歡的樣子呢？”

江四爺約明白，是晦指些什麼。

他修長指節微屈，淡淡噙笑掐了掐腮側。

“你變了什麼？”

“我…”

姰暖不好直接說自己的短，只能拐彎兒抹角帶了一句。

“宋若琳被大帥死了，蘇娉婷的孩子沒了，還有二姨太…”

先前只思量，想試探自己是不是能利用江婉菲，帶江對蘇娉婷出手。

但后面這些淋淋的后果，是出乎姰暖預料的。

江的手段狠辣了些，但的確也心思暗。

想起來，心里會有罪惡。

江四爺薄淺勾，溫潤眸凝著，低聲說道。

“我們搬回江公館前，爺曾叮囑你一句話，還記得嗎？”

姰暖墨瞳珠微，輕輕點頭。

“四爺說，不吝嗇以最壞的心思看待所有人。”

江四爺下顎輕點，獎賞似的在發頂了一把。

“不要有負罪，畢竟刀子不是從你手里推出去，你要相信，爺曾對有些人生過的邪念，做過的惡事，是你塵莫及的，你這點道行，小兒科。”

他很不以為然，姰暖會有負罪，完全因為從未生過害人的念頭。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

漸漸能夠能生巧。

這個世道，人要出頭，得暴治暴，你不狠，就要被狠人治。

他溫聲語告訴姰暖。

“爺不怕你變壞，只要你豎起圍城時，我們這個家是在城墻，都不要。”

這是極大的包容。

姰暖眼熱，“…四爺。”

“嗯？”

“你抱抱我，好不好？”

江四爺眼尾揚起笑弧，撐手坐起，作靈敏翻到后，將人擁在懷里，吻了吻潤耳珠。

他嗓音溢出低啞笑語，戲謔逗，“有一點不好，太瘦了，抱著沒那麼懷。”

姰暖紅的眼尾笑彎，反手揪了揪他耳朵。

“我在好好吃飯，你喜歡我多圓潤？我長回來。”

“也不必太圓潤，別像兒子一樣，抱不起來。”

姰暖又氣又笑，在他懷里轉過，昂頭咬他下。

“你真難伺候！瘦也不行，胖也不行…”

“也沒那麼難伺候，像昨晚那樣，爺就很好伺候。”

“不要臉！”

男人低低悶笑，噙住纏吻，手在不盈一握的細腰上，索著挑開盤扣。

正做更不要臉的舉止，卻被突然的一聲糯‘吭嘰’聲打斷。

小家伙睡醒了。

姰暖立時扭過看，小家伙正跌跌歪歪坐起來，咧著想哭。

忙湊過去抱，“闊闊醒了？母親在呢，母親抱，來。”

小家伙眼泡含淚看向，看著看著，下扁的角就漸漸收住，糯糯‘喔’了一聲，四肢并用朝姰暖懷里爬。

江四爺無奈的撐手坐起，就瞧見兒子像是歸窩的小豬，吭哧吭哧在姰暖懷里拱。

他抬手就朝崛起的小屁給了一掌。

“什麼？不知道自己多重？”

姰暖哭笑不得護住兒子，“你別打他！他能有多重？四爺的手才真的重！”

然而，小家伙正沉浸在母親香香的懷抱里，眼看著姰暖，張‘喔喔喔’說個不停，眼睛亮晶晶，看起來很高興。

姰暖喜歡死他了，抵著他小腦袋蹭了蹭。

“想母親是不是？”

“啊啊~！”小家伙咧笑著大一聲，口水都淌下來。

“母親也想闊闊~”

母子倆挨在一起，闊闊努力抱脖子，姰暖疼的蹭蹭臉。

簡直相親相的不得了。

江四爺看的失笑出聲，無奈搖了搖頭，下床去找帕子來，給兒子口水。

大帥夫人進來時，一家三口正在屋里熱鬧親昵。

闊闊被父親拋在半空，短胖的胳膊兒興的直撲騰，晶瑩哈喇子淌下來，直接滴了江四爺一領口。

大帥夫人差點要嚇死。

“你別那麼逗他，他還小！”

快步走進屋，一掌拍在兒子胳膊上，又奪過孫子摟在懷里，氣得訓斥江四爺。

“沒個輕重！嚇著了孩子怎麼辦？”

江四爺無奈，接住姰暖遞過來的帕子，低頭了襟上的哈喇子。

“他興的恨不能撲騰著飛起來，你看他哪點兒像怕的？”

“那也不行！”

大帥夫人瞪眼，摟著懷里不安分的小寶貝，后怕的了小背脊。

“不到一周歲的孩子，誰像你那麼帶？！以后你他！”

又回頭喊榮媽進來，將孩子遞過去，讓抱回嬰兒房。

闊闊還不樂意，抻著小子朝床上的姰暖撲。

榮媽腳利落，哄著他直接給抱了出去。

大帥夫人氣嘆一聲，又白了江四爺一眼。

“你不看看什麼時候，做事總不思量個輕重，你把他招惹到屋里來，以后天天都要鬧著過來纏他母親，暖暖還怎麼歇養得好？你知不知道心疼個人？”

江四爺了鼻梁，勾笑著也由罵去了，半個字沒駁。

大帥夫人訓斥了他，又看向姰暖，臉瞬間變得分外慈。

“今日子如何？藥服了嗎？”

姰暖，“母親，我好的，自覺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就算恢復得好，也要坐足了小月子，你若一個不慎落下病兒，可是一輩子的事。”

也不敢說自己還指著姰暖盡快養好了，早點再給江升添丁。

怕提了孩子，姰暖會傷懷。

很快就說到別的事，“馬上要八月十五，到那日，你跟蘇娉婷也都先后出了月子，大帥的意思，今年要蘇龔來家里一起過節，酒席備的熱鬧些。”

大帥夫人看向江四爺，“蘇家只蘇龔一個孤寡老人，大帥不愿與他遠了心，之前鬧出的事，你可不能再斤斤計較。”

“如今江戟不行了，短時日鐵定是再出不了頭，大帥還想讓蘇龔繼續支持你，阿升，你要辨得清事輕重。”

畢竟，姰暖的孩子雖然沒了，卻是因為一只老鼠嚇的。

確切來說，都直接怪不到二姨太頭上去。

畢竟，老鼠又不是二姨太給放到房間來，故意嚇的。

何況二姨太已經死了，這件事更應該到此為止，不能再遷怒別的什麼人。

大帥不希江四爺太計較，更不希江戟更倒霉。

畢竟他就這麼幾個兒子。

江四爺面上緒很淡，跟姰暖對視了一眼，淡淡點頭。

“好，我知道。”

大帥夫人細細審視了他一番，沒再多說什麼。

——

臨到八月十五前，有裁來給家里人量裁。

到那天，不止蘇龔被請來一起過節，杜韻儀、季涼和杜審也先后腳到了。

傍晚氣候不燥不涼，微風徐徐。

晚膳就設在了后院，還請了西洋樂隊來奏樂，庭院里燈火通明，江家所有人都到了齊全。

包括許久不面的江戟。

姰暖跟著江四爺在桌前落坐，環顧眼桌上眾人，心生一種不適的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