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玥和雲蘿被泰康帝拉著在含英殿熬了一天又一夜,盡聽他的滿腔激昂、好暢想了。
在新羅佔據一地,就能輕易截斷已擾大彧東南沿海漁民無數年的倭寇後路,再北上至苦葉,竟是把東瀛島的西、北兩麵給包圓了!
泰康帝的目於是就盯上了東北那片土地,順勢看向了冀北。
冀北軍總督封林,膝下三兒五,其中嫡出的有二子一,長子在冀北軍中任職,嫡次子封炫自弱,走的是文舉之路,七年前金榜題名,一直留在京城,如今在刑部任職。
封炫四年前娶妻安如郡主宗琦玉,至今膝下已有一子一,子為長,已滿三歲,為,上個月才剛剛滿月。
泰康帝下意識看向景玥,又在雲蘿涼涼的目中著鼻子訕訕的收回了視線。
啊,他就是很隨意的看了一眼,並沒有什麼別的意思,一點都沒有!
不過,安如那丫頭出尊貴、才學出眾、品貌俱全,從小就是京城諸多公子郎君競相追逐的件,但卻從小隻的追在阿玥後,追了那麼多年,這小子竟是始終無於衷,倒把他家因為在鄉下長大而曾經被人詬病的淺兒放在心上,真是……有眼!
堂侄和外甥哪個親?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雲蘿對他擺臉,他隻會覺得外甥真可,平時對什麼都淡淡的,原來竟還會生氣,好想再逗逗。
宗琦玉若是敢對他擺臉……反正他從沒見過,若真見了,他未必會責罰,但肯定會覺得簡王兄家的規矩不大好,把兒教得目無尊長、不知尊卑。
這幾年過來,雲蘿時常拎起太子就教訓,他向來都是坐在旁邊看熱鬧,有時候還要嘲笑一句:哈哈哈,活該!
若是宗琦玉敢這麼對太子,別說太子會不會由著教訓,他首先就要先教訓教訓,一個宗室竟管教到了太子的頭上,不知死活!
這就是差別。
他會把他對外擴張的野心展在雲蘿麵前,這固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在那兩份與圖,但又何嘗不是對的信任和親近?
但雲蘿並不是特別想要這樣的親近,想回家睡覺,還有一日夜沒見的小祖宗。
雖然大部分時候都很嫌棄那個磨人的小祖宗,但是一日夜不見,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想念。
不過小傢夥並不是特別粘人,邊又有那麼多丫鬟婆子伺候著,偶爾會粘一下爹孃,更多的時候卻是自己跟自己也能玩得很好。
而事實上,景壯壯已經在家裡鬧翻天了。
昨日白天沒看見爹孃,有丫鬟婆子和曾祖母哄著,他雖不時會轉頭尋找什麼,但好歹沒有鬧起來,還睡了兩個時辰的午覺;當晚上夜幕降臨,已經到了他要睡覺的時辰,依然沒見到爹孃,他就開始哼哼唧唧,是扛著睏意等到夜半,終於扛不住,「哇」的一聲就哭鬧了起來。
他越哭越神,誰哄都不行,哭得臉蛋鼻子都通紅,一雙漉漉的眼睛更是讓老太妃的心都揪了起來,摟著他心肝的搖。
但是心肝表示沒有用,看不見爹孃,他就哭給他們看!
老太妃在府裡把景玥連帶著雲蘿一起狠狠的罵了一通,下麵的人更是使勁渾解數,眉弄眼、手舞足蹈的使出各種絕招來逗他,都不能把景家的小祖宗從找不到爹孃的驚惶中吸引過來。
「哇——」
所有人都累壞了,景壯壯鬧了一晚上也不輕鬆,整個人都蔫蔫的,嗓子也有些沙啞,但就是不睡不歇,到後來還把邊的人一個個的全部推開,不許任何人靠近,坐不住他就趴在地毯上哭,哭得可傷心了。
雲蘿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哭累了,聲音不如之前的響亮,卻也沒停歇下來,一直趴在那兒噎噎的。
在其他人都還沒有發現景玥和雲蘿回來的時候,景壯壯卻已經聽見了爹孃的腳步聲,頓時一骨碌的從地上坐了起來,轉頭看向門口,等看到悉的影,便小一扁,又「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這一刻,雲蘿的心也跟著一痛,忙快步進去把他從地上撈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景玥看著雙眼通紅,嗓子也啞了的兒子,目冷冷的看向了屋裡伺候的人。
屋裡頓時跪了一地,但在下跪的同時,們也都不由得鬆一口氣。
因為小主子終於不哭了,窩在王妃的懷裡哭了一會兒,然後哼哼唧唧的,眨眼間竟然就睡著了。
老太妃陪了曾孫一晚,累得不要不要的,此時終於鬆一口氣,對景玥說道:「你跟們發什麼火?壯壯找不到你們,鬧了一晚上。哄他說去找你們,幾個人抱著他把王府都轉了好幾圈,後來他自己似乎也明白了我們在騙他,就誰都不讓靠近,隻一個人趴在那兒哭,哎呦我的個小祖宗噯!」
真是心疼死老太太了。
又瞪了景玥一眼,「什麼天大的事讓你們晚上都不回來?好歹回來一個,他也不至於鬧這樣,這麼小個人兒,子咋這麼烈呢?可別傷了纔好。」
雲蘿兒子的頭,又接過丫鬟遞上的帕子給他了臉和脖子。
他已經睡著了,卻又忽然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兩隻小手抓著的襟。
雲蘿安的拍了拍他,然後朝老太妃告罪道:「是我們疏忽了,還讓祖母累,您累了一晚上,也請趕去休息吧。」
景玥著兒子茸茸的腦袋,有些詫異的說道:「往常都是嬤嬤照顧他睡覺的,也沒見他有多粘我們,怎麼突然就鬧起來了?」
老太妃已經在丫鬟的攙扶下站起來要回屋去睡了,聞言又轉頭來瞪了他一眼,真是話都不想跟他說,氣哼哼的走了。
景玥鼻子,然後讓丫鬟、嬤嬤們各自下去休息,他則和雲蘿也回到了世安堂,簡單的洗漱之後開始補眠。
一夜沒睡,不管雲蘿還是景玥其實都不覺得有什麼,甚至過了那個時辰,兩人都不覺得有多困。
但是看著放在兩人之間,小手抓著雲蘿角,還要不時睜開眼看一下的小祖宗,兩人還是安靜的躺下了,然後漸漸的竟也有了些睡意,逐漸安眠。
一覺醒來,景壯壯又抓著雲蘿哼哼唧唧的撒了會兒,然後白白呼呼的一團在床上翻滾,一會兒滾到娘這邊,一會兒又滾到爹那邊,他找到了比他的特製小床更讓他滿意的地方。
大概是真的到了驚嚇,景·小祖宗在之後的幾天變得格外粘人,不僅白天必須要有爹孃的其中一人在他視線所及的範圍,晚上更是直接賴在正房不走了。
看在他之前到驚嚇的份上,景玥忍了他三天,當第四天他又想要指使丫鬟把他抱到正房的床上時,當即手將他給一把拎了出來。
景壯壯在景玥的手上晃,雙手雙腳在空中撲騰,一點都不帶害怕的,還似乎覺得這樣十分有趣,興得「咯咯」笑出了聲,又朝他張開雙手,說出一連串旁人聽不懂的嬰語。
瑞王爺角一,隨手把他扔回到丫鬟手上,沉著臉說道:「帶小公子回屋安歇。」
丫鬟了下脖子,屈膝行禮後就抱著小公子轉要出門。
景壯壯趴在丫鬟的肩上,看著離他越來越遠的爹,歪了下腦袋,然後「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丫鬟不由得停下腳步,一邊哄著他一邊小心打量景玥的臉。
景壯壯也過手指的隙看他爹的臉,看到一張無於衷的臉,頓時小一扁,哭得更大聲了,還一邊哭一邊張著手朝往裡撲,堅決不出去!
雲蘿匆匆沐浴完從後麵走了出來,隨手把小祖宗接到懷裡,神平靜,語氣也很是淡然的問道:「哭什麼?同一個招式用多了會不管用的。」
小祖宗聽不懂,他隻是一手抓著雲蘿的襟,一手指向屋的大床,那意思昭然若揭。
景玥忽然在那邊喚了一聲:「阿蘿。」
聲音低沉輕,眼神脈脈含,婉轉之際還著一分委屈。
真是讓人扛不住。
旁邊的丫鬟們已經紅了臉,就連年長的嬤嬤都不自在的低下頭去,若不是被規矩束縛,真想遠遠的離開這個充滿著酸腐氣息的地方。
雲蘿剛懸起的腳步也頓了一下,又在小祖宗的催促中邁步,徑直到了床邊把他放上麵。
從旁經過時,父子倆的眼神有一個不算短暫的匯,景玥瞇了瞇眼,景壯壯則「嗖」的把臉藏進了孃的肩窩裡。
看著在他們的床上打滾的胖兒子,景玥口發堵,兒子的存在就是用來破壞夫妻的吧?絕對是!
阿蘿本就不是熱的子,自從多了個臭小子,如今更是連正眼都不怎麼看他了。
正氣堵心塞,忽然覺手心裡一,他聽見他家阿蘿說:「去把景壯壯的小床搬過來。」
景玥愣了下,然後一瞬間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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