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這到底是什麼況……

說是觀即是墓，這地方既不像是道觀，又不像是墓……

怎麼像是囚牢？

傳聞中，高天道擄走孩，是點化，傳授道，怎麼就關押在這里，甚至死這般模樣？

這不是簡單的死鬼，更像是尸鬼……

鬼出來后，無可去，又回到了尸里頭，兇厲萬分。

骨瘦嶙峋的手臂，用力地往我上抓，不過他們胳膊太短，夠不著我。

老龔睜大了眼睛，不停地嘶哈著。

椛螢抿著，眼中明顯流出一不忍。

我形容不出來那種覺，頭頂傳來的冰冷很強烈，只是我本就茍著腰，頭就無法抬起來去看。

極力仰頭，那覺就像是被著腰脊梁的烏似的，勉強能瞥著浮雕的臉。

三張臉，六只眼睛，像是冷漠地盯著我們，又像是盯著柵欄的門。

沒有多余的響聲，沒有掙扎和哀嚎，就是干尸鐵柵欄的聲響。

“楊鬼金不在這里，爺……我們趕的過去，這群災舅子喲，門一旦開了，能把我們全都生吞活剝，這是狠了啊。”

老龔都顯得有些戰栗。

我繼續邁步往前走，面不改，不過我手中出來了半尺銅劍，并沒有將四規明鏡給椛螢。

此刻老龔出來了，貿然用四規明鏡，可能會傷到老龔。

他不說，我一眼就能瞧見楊鬼金不在此。

很快經過對向的第二道鐵門，又有兩條胳膊猛地探出來，朝著我們抓撓。

“小娃娃……慘兮兮……好命夭折哇……”老龔哀聲載道。

第三道門，第四道門……

走了大約二十幾道門，相對來看，就是五十個房間，每個屋里都有一口兇尸

，得皮包骨頭。

我發現了一些細節。

這些干尸，全都穿著道袍。

我覺得這里像是囚牢，實質上，犯人怎麼可能是孩子？

穿著道袍的孩子……

腦中冒出了一個想法。

這些房間里的孩子，都是被擄來學道的！？

等到道有那一天，才會被放出來？

可為什麼，他們會全部死在這里？

一轉眼就到了通道盡頭。

這里稍稍高了一些，能讓人正常抬起頭了，大約十平米的地方，呈現正方形，一頭連接著通道，一頭又是一道門，就這麼個狹小空間，靠右墻的位置擺著一張床，左墻的位置則是一張桌案，像是有人生活，并守在這里。

那道門上有一串字。

行道者上，上道者行。

各四個字，字眼都一樣，排列的順序不同，意思就完全不一樣，很籠統，模糊。

“行道者上，上道者行……奇奇怪怪，是想說什麼？”椛螢古怪地看著字眼。

忽地，老龔扭了扭脖子，嘀咕了一句：“替天行道的上去？要繼續習道的往前走？”

“不，不對……不是替天行道，是行道……行道……”

“行……”

老龔眼珠子忽地瞪地溜圓，喃喃道：“高天道的道？”

我臉微變。

高天道的道，是什麼道？

我知道，道士替天行道

，是路見不平拔劍誅尸滅鬼。

高天道呢？

是潛心學習道，達到讓萬人矚目，讓所有道人都認可？

可這又陷了一個悖論。

老龔是在分析行道者上，如果按照我那意思來分析，看到這行字的人，就應該往下走才對，而不是說行道者上，而是屬于上道者行……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椛螢不自然地說了句：“高天道，又是什麼道？是死后都在修行道？可高天道觀的道又不一樣，他們是在不停地擄來孩，讓他們學習道，是在挑選，挑選一個可以讓高天道士借還魂的人……”

椛螢這句話，就像是醍醐灌頂一般，讓我豁然明白！

老龔和我，都陷了一個思維閉環，將道想得太直白了。

對啊，轉念一想，外邊兒的道觀所行之道，就是在選擇，選擇一個合適的人！

而真正的高天道，那死后都在研習道的鬼，才是另一條道路……

我覺得，我好像想明白了……

“小娘子哇……既有，還有……”

“這里的娃娃，慘喲，下去的，是要給人當皿，上去的，是要給人找皿，讓其它人，和他們一樣哇。”老龔再度嘆息。

他眼中，竟然流了一悲憫。

我心里頭一陣不適。

就相當于，被高天道觀擄走來的孩子，要麼走下去，最終結果是死。

要麼走出去，為下一代高天道觀的道士。

高天道觀應該有鉗制之法，讓他們無法反抗，無法逃離，或者，他們的心在這些年早就病態了，本就不會離開，而是讓別人一樣承痛苦。

心忽地涌上來一種覺。

這高天道，應該存在嗎？

他的鬼魂還在雕像中，人香火。

這些人，都是被歷代折磨的人。

他的尸也好端端留在這里……

四規明鏡，能否毀了他的尸？

我有沒有辦法，完全鎮了他的魂魄？

高天道觀銷聲匿跡，是整座道觀都了山陵。

絕對不是他們自刻意而為，那些門里頭的孩子太多了，應該是某種變數，毀了高天道觀。

可只要那鬼魂還在，就總有死灰復燃的可能！

尤其是楊鬼金拿走了法……若是那鬼魂附著楊鬼金上，這就危險之至！

思緒落定，我一把推開了眼前的門。

一暖風驟然吹出，驅散了上的寒涼冰冷。

線稍稍亮了一些，又是一道往下的臺階，兩側墻壁上探出油燈，數量更多，更集一些。

墻壁上依舊是浮雕的臉，依舊是高天道。

浮雕的眼神沒有那麼冷漠了，反倒是著一囊括一切的神韻。

甚至，還給人一種約約的滿意，就像是通過上邊兒那條臺階，走到這里后，讓高天道十分喜悅一樣。

老龔時而呵忒一聲，一口唾沫吐在浮雕臉上。

這大抵并不是本老龔應該有的緒，而是里的鄔仲寬格作祟。

大約深了三十來米，眼前再瞧見了一道門。

門前有一道石碑，擋住了兩道門之間，石碑上麻麻篆刻著字樣。

門上倒是寫著幾個大字。

則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