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破曉，天邊翻起了魚肚白，凈室水漬滿地，一片狼藉，墨繡金龍長靴放在榻邊，男子赤足下來，將袍穿好。

人雪足出被褥，連帶曲線好看的小也探了出來，被褥在昨夜就換了一床，地上一團的臟被褥還掛著汗和仙花紋樣，鮮紅艷，

謝識瑯掃過腳邊被褥，沒有扔進渣斗里，而是撿了起來，放在了一旁的水盆。

而后才手，走回榻邊，將小姑娘搭在榻邊的小放進被子里。

溫涼的讓謝希暮很喜歡，拽著他的手又到了自己臉頰邊蹭了蹭，像只小貓兒。

謝識瑯一顆心跟著了下來，俯在邊啄了下，又流連忘返，舍不得離開。

“小妖。”

他低低喃了聲，回想起昨夜個中滋味，當真是舍不得出這扇門。

“謝希暮。”

他蹲下子，指尖了下小姑娘臉頰上的，一次次輕喚的名字：“謝希暮。”

的名字，是他取的。

他試想過在任何場景喊的名字，獨獨沒想到會是在床上。

先前或許他會有罪惡，可經過昨夜……

那點罪惡什麼都不剩了。

昨夜念和意達到最頂峰之時，他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

被他養大的又如何。

本就該由他負責終生。

本來就該是他的。

他一個人的。

“唔……”

謝希暮皺眉頭，本來被折騰了一整夜，骨頭都要散架了，偏偏男人還在吵睡覺，氣不打一來，一掌拍在謝識瑯臉上。

只聽脆亮一聲，謝識瑯愣了下，緩緩著自己的臉，嘟囔了聲：“你好兇哦。”

“你好煩。”

謝希暮抱著被子轉了個，只給男人留了個背影。

他撐起子，頭繞到小姑娘臉邊上，鼻尖抵住的脖頸，依依不舍，“我要去上早朝了。”

謝希暮含糊不清嗯了聲，本不愿意搭理他。

“夫人。”

他低著聲，有意無意蹭過脖頸上的，悉的清甜香氣勾得他恨不得此刻就下裳，再鉆進被子里。

“別鬧我了。”謝希暮皺眉頭，只想補覺。

“那……”

謝識瑯睫翼搭在眼皮上，瞧上去很乖順的模樣，試探問：“今夜還能嗎？”

“……”

謝希暮緩緩睜開眼，懷疑地看向他，“能什麼？”

他抿直，眨了兩下眼，手指勾起兩縷青，眼神里的期冀顯而易見。

謝希暮都想抬手再給他來一掌了，正好阿梁敲門，打斷了二人對話。

“主子，該上朝了。”

謝識瑯面對小姑娘的討好笑意頓時垮了下來，冷冷掃了眼門口的方向。

“快去上朝吧。”

謝希暮推了兩下他的膛，他子結實得跟石頭似的，昨夜得不上氣來，眼下還賴在后，長臂箍著的腰，直讓都抖了兩下。

“那你的意思就是，晚上可以嘍。”

謝識瑯提，也不等人反應，在臉頰上親了幾口，隨即了的發頂，“等我回來。”

“……”

謝希暮頭都疼了，他是從哪里看出來，覺得可以了。

*

紫宸殿，氣氛沉凝，文武百誰都不

敢率先開口，只見樞院正使走上前去，“家，北齊如此狂妄，竟然讓二十萬北齊人從南邊進了我國境。

還請家給明指令，讓臣等好應對北齊賊子。”

趙啟眉心的位置，正頭疼著，余見趙昇和趙玥站在一旁，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而謝識瑯也只是靜立于前列，神一如平常淡然。

“先從河間府撤兵十萬人，悄悄回京。”

趙啟考慮良久，只能先做出決定，“再從京城調出五萬兵馬，分散隊伍，去往南邊，

切莫打草驚蛇，悄悄讓各座城池加強防衛，莫要讓北齊賊人從南邊攻進來。”

事關大趙子民安危，朝臣們都是憂心忡忡，可他們也無法質疑皇帝做出的決定，因為這已經是他們能想出最好的法子。

“玥兒、昇兒，你們覺得此法可行嗎？”趙啟問二位皇子。

趙昇和趙玥沒一個敢發表意見的，躬首說：“父皇英明。”

趙啟緩緩看向謝識瑯，經上回年輕人私自給河間府下命令后，他對謝家的信任大大降低，可事關子民安危，他也不得不過問謝識瑯的意思。

他雖然年輕，卻是朝中肱骨，這些年朝中要事，不都是經過謝識瑯決斷做出來的。

“十郎，你覺得呢？”

趙啟等待著年輕人的回答。

謝識瑯看了眼龍椅上的中年人，經過這些年勵圖治，他年時瞧見的那位意氣風發、滿腹雄心的帝王，已經到了兩鬢斑白、神形滄桑的模樣。

趙啟的子一日不如一日，聽宮中人說，為了提起神，趙啟甚至在服用五石散，臉比前些年蒼白了許多，本來就經過幾場急病，越發力不從心。

謝識瑯看在眼里，走出來后，垂下臉來，平聲靜氣：“家所做決定很好，已經是大趙能做出決策中最適合的一個。”

“……”

趙啟聞言，眉心一點點皺起來。

其實他清楚，這不是最好的法子。

最好的法子，應當是調先皇留下的玄武大軍，只是大軍有，領軍之人卻不好找。

趙啟昨日得信后，一整夜都沒睡，張貴妃侍奉在側，竟然還提出讓趙玥帶兵。

他緩緩看向自家子。

趙玥的能力，他一清二楚，不說帶兵打仗，就連最基本的兵法趙玥都不通曉。

也就張貴妃對自家兒子自信，竟然還能提出讓趙玥帶兵出征。

而趙昇……

明程如今投靠北齊的事，趙啟已經清楚了。

趙昇的心思，趙啟還無法確認，卻是絕對不能信任的。

朝中能用之人甚，他思來想去，也就只有兩人能帶兵出征，應對南邊之禍端。

蕭煥、謝識瑯。

蕭梔逝去，蕭家多年來還算聽話，但趙啟對蕭家并不能全然相信，蕭煥那麼擅長帶兵，這是他的長，也是趙啟不敢信任他的一點。

這樣有本事的人，又手握重兵，若是想讓天下換一個姓，豈不是輕而易舉。

而謝識瑯。

也是同樣一個問題。

尤其是在他前些日子對河間府做出的決策，就算是時勢所，可他手眼通天的

本領，還是超出了趙啟的預料。

也讓趙啟驟然回過神來，謝家在他的幫扶下，已經到了不能輕易撼的地步。

治天下者惟君，天下者惟君。

趙啟偏寵謝家和謝識瑯多年，也才回過神來。

這樣太危險了。

倘若謝識瑯真的有反心，只怕他們趙家人難有翻余地。

故而。

在他心里，謝識瑯也不是能掌握玄武大軍的人。

所以現下他只能先做出這個決定。

“……”

“……”

蕭煥作為金吾衛將軍，自然也是在紫宸殿的，不過趙啟沒有要問他意見的意思，他也懶得關心這些事。

不過有一件事倒是有點意思。

大早上的，謝識瑯就頂著一張掛著掌印的臉上朝，蕭煥倒是興趣，誰那麼有膽，敢對謝識瑯手。

于是下朝后，百退下，宮道上人影綽綽，蔣毅走到謝識瑯側，自然也瞧見了謝識瑯臉上的傷。

“相爺，您的臉這是……”

蔣毅觀察仔細，上臉上雖然掛著掌印，但腳步輕松穩快，面上神很淡，然而抿直的線卻上揚。

心竟然相當愉快。

“怎麼了？”

蕭煥夾雜著揶揄的調侃輕飄飄飛進謝識瑯耳道中。

“青天白日的，咱們這位相爺是挨了誰的打？”

蕭煥嘖了聲：“要不要我幫你報啊？”

蔣毅只覺無語，在這條宮道上走的哪個不是，蕭煥這話說得也太損了些。

“我瞧這掌印小巧的。”

蕭煥見謝識瑯不說話，興致越發高漲，“該不會是希兒的手吧？怎麼？夫妻不睦啊？”

忽而。

本來穩穩前行的謝識瑯腳步頓了頓，視線緩緩轉，落在蕭煥臉上。

蕭煥本來是很樂意看謝識瑯憤怒的表，卻只瞧到了一片笑，是難得的和悅。

謝識瑯和蕭煥的關系人人皆知，故而謝相對蕭將軍出這種笑容，也讓文武百都為之詫異。

蕭煥都以為這家伙是中邪了。

“蕭將軍。”

謝識瑯線上牽，眼神里的愉悅都快滴出來了，他也是從沒看蕭煥覺得這麼順眼過，甚至出手，拍了拍這人肩膀上從宮墻上不慎蹭下來的灰塵。

“？”

“！”

跟在后頭的龔瑾瞧見這場景都大為震驚。

趙玥和趙昇亦是怔了下，以為謝識瑯下一刻就要舉起拳頭砸在蕭煥臉上了。

然而大家預料到的腥風雨都沒有發生。

謝識瑯當真只是替蕭煥拍了下灰，作溫和友善。

蕭煥的臉登時垮了下來，往后退了兩步，拍開謝識瑯的手，厭惡極了，“姓謝的，你瘋了。”

謝識瑯聞言毫沒有不悅，聳了下肩，“我是可以理解的，蕭將軍沒有婚，自然無法理解，什麼是閨房之樂。”

“……”

“……”

眾臣聽到這話都覺得謝識瑯是鬼上了。

這還是昔日清冷端莊的謝相嗎？

怎麼瞧著竟如此…悶？

“你

有病。”蕭煥低罵了聲，怒視對方，毫不記得自己是來招惹謝識瑯生氣的。

“這麼生氣做什麼？”

謝識瑯似笑非笑，了下自己的臉頰，眾人竟然從他臉上看出了回味無窮的味道。

“子年，同我開些玩笑，蕭將軍何時婚？”

謝識瑯忽然提及，只讓蕭煥越發覺得掃興，“關你屁事。”

“不能這樣說。”

謝識瑯抬眉，“好歹將軍是子親戚兄長，若是有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便是，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同我說便是，

我家從祖父喜歡為人張羅，況且將軍如今在謝家教武，他應當會樂意為將軍勞，若是你愿意，屆時我幫你同他說一聲即可。”

“瘋子。”

蕭煥惡狠狠瞪了他一眼，甩袖離去。

蕭、謝二人的對話雖然仍是以不愉快結束，但眾臣都看得出來，他們這位謝相心好得很。

……

謝識瑯回丞相府時，已經到了酉時，本該早些回的，賀仲景又找他過去談了會兒話，回來才晚了，正好趕上謝家幾人用晚飯。

謝允兒來了京城后水土不服，在謝家病了好幾次，謝朝擔心妹妹，故而常留在院子里照顧謝允兒，也很出來。

用飯的人仍舊是老幾個，只添了個郝長安。

自打謝樂芙臉上傷不樂意上課后，郝長安來謝家的頻率就高多了，他先前就是謝樂芙的老師，學生厭學，他自有職責提醒謝樂芙該專心學業。

飯桌上，謝希暮是姍姍來遲，謝端遠見子神有些疲倦，詢問：“怎麼了？是不是子哪里不爽快？我聽你們院子里的人說，你在屋子里睡了一整日。”

謝識瑯坐在一旁，本來是替來遲的謝希暮舀湯，作微頓，施施然看向謝希暮。

子臉微熱，錯開同謝識瑯的目，輕聲說：“從祖父，我沒什麼事，可能就是這幾日累著了，所以睡得久了些。”

謝樂芙一邊吃飯，一邊打量謝希暮，“我瞧著也沒什麼病，老族長難道不覺得，二嬸嬸臉比前陣子紅潤多了嗎？

二嬸嬸最近是不是吃了什麼補品？臉看上去白里紅，啥時候也送給我嘗嘗。”

謝識瑯聞言，向子的視線中，不由混雜了些許笑，旁人看不懂，謝希暮卻是看得明白的。

謝希暮深吸一口氣，故意坐在了謝樂芙邊，沒選擇謝識瑯邊的空位，“我沒吃什麼補品，可能就是…睡覺睡多了吧。”

謝樂芙聞言點了點頭，若有其事說：“那我回去也多睡睡。”

郝長安聞言提醒：“你不是該睡睡，你是該多念些書了，睡得太多，對腦子不好。”

“嘖。”

謝樂芙瞪向郝長安，“會不會說話，你這人真是的，日后誰嫁給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郝長安了，聽了這話，倒是沒有再繼續噎人。

謝端遠是看得明白的，視線在二人間游了下，心里閃過些念頭。

謝識瑯將湯放在子跟前后，就坐回去吃飯，怎麼也想不到，方才還有些害的小姑娘，竟然抬起臉來，直勾勾盯著他瞧。

謝識瑯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小忽然被對面來的足尖輕輕勾住。

“？！”

他渾頓時一僵，腹下火苗不可自控地燃了起來。

、也太大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