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洲心頭沉沉的,實在不想聊起這個話題,低着頭靜默了幾秒,便雲淡風輕的答道:“還沒想好,順其自然吧。”
他這回答讓陳縉鳴頗意外。掌心有一下沒一下地挲着手杖,思索後問道:“敬洲,你是真的想跟管薇在一起嗎?”
陳敬洲默不作聲,手指間的煙,此刻燒出了一截長長的菸灰。
陳縉鳴可謂是經驗富,勸道:“其實,的事也沒那麼複雜,只要遵從本心就好。兩個人在一起,圖的是相互藉,從中得到滋養和愉悅,它從來都不是束縛你的繩索。”
“凡事要看開些,在一個人上耗費了太多的時間,到頭來辜負的也只有你自己。”說着,擡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還是很支持你和管薇在一起的,被沒那麼辛苦。”
陳敬洲聽到這話,卻皺了皺眉頭,品出了幾分難言的滋味。
他敲落了菸灰,問的直白:“爸,你跟謝士之間也是這樣?”
“……”陳縉鳴語塞了一下,有點無奈的樣子:“我是在寬你,怎麼又扯到我上了?”
他沒再勸了,只說:“罷了,上的事兒我也管不了你,回頭有訂婚的打算了,別忘記告訴我跟你媽媽就行。”
“……”
陳縉鳴離開茶室後,陳敬洲一個人在樓上待了許久,一直到天將黯,傭人上來喊他去吃晚飯。
陳家的規矩說好聽了是嚴肅謹慎,說難聽了就是規訓人,從上至下沒有一的人味。
一羣人坐在兩張桌子上吃飯,大部分況下聽不到半點聲音。
陳敬洲坐在父親旁,正對面的位置上是陳清野,一天了,臉都不太好看,時不時地擡頭瞪他一眼。
陳敬洲不在意,只當沒看見,從容又優雅地吃東西。
卻控制不住的想起,從前許迎陪着他回來時,吃飯總是吃不飽,每每到凌晨一兩點鐘,從牀上爬起來去樓下吃零食。
總以爲他睡着了,不知道這事……想到這裏,陳敬洲不勾了勾脣。
——“怎麼沒瞧見小煙?”
鄧福推着陳文淵進餐廳時,他先朝着人們那桌瞄了一眼,目跟着落在了陳清野上,問:“又吵架了?”
陳文淵的語氣裏倒聽不出責怪,陳清野就仍是那副皮笑不笑的樣子,懶腔懶調的說:“我最近忙着應付質監局,還天天跟我鬧,沒心哄。那麼大個人了,也不死,吃不吃。”
“爺爺,你心幹什麼,有這功夫還不如多關心關心我……被不知道哪藏着的瘋狗給咬上了,看這樣子,不把我咬死是不甘心吶。”
陳清野說話間,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陳敬洲,就差指名道姓的罵他了。
陳文淵座後,安了陳清野兩句:“好了,爺爺知道你的難。質監局的人找你瞭解況,你該說什麼就說什麼,但你沒犯的事兒,旁人想賴到你的頭上,那也得先過了我這一關!”
陳清野聞言,這纔有了幾分真心的笑意:“爺爺,就知道你疼我。”
旁人都不作聲。
陳敬洲靜靜的聽着,面上緒始終溫淡。
他鎮定自若的樣子,陳文淵看在眼裏。
以往吃飯時,大家都恪守着餐桌禮儀,極開口講話。
今天挑起話題的人卻是陳文淵,桌上的氣氛便多了幾分有別於往常的熱鬧。
陳文淵說:“正好小婭從海外部回來,也能多幫幫你。清野,你還年輕,遇到了事兒,得跟着哥哥姐姐們多學學。”
陳清野笑眯眯的,一臉乖巧:“知道了。”
“話說回來,小婭調回總部了,海外部也得再派個人,我看你們……”陳文淵狀似無意的把話題帶到了陳敬洲上:“敬洲,你有什麼想法?”
陳敬洲面不改:“中恆有幾個要的項目需我親自盯着,海外部不妨給嘉禧去管。”
一旁被點到了名字的陳嘉禧,臉上一閃而逝的驚愕和欣喜。
他在總公司沒有實權,每年拿的那點分紅本不夠開銷。但他是這個家裏的養子,許多事沒有任何主權,想做事也不敢表出來。
陳文淵聞言,瞧了眼陳嘉禧:“嘉禧,你想去海外部?”
話音一落,一桌子的人紛紛朝他投去了目。
陳嘉禧頓時倍力,僵的笑笑:“我聽您的。”
直擊心底最深處的柔軟,若這世間尚有真愛,這便是了。 有生之年,幸得有你,無懼黑夜,只待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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